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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www.biquge34.net,邻室的音乐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br />     对方说:“小姐,我向你推销知识泉源宝鉴大笑百科全书。”他滔滔不绝开始讲解。

    可晴听得津津有味。

    那推销员不相信有此好运,十分怀疑“小姐,你还在那一头吗?”

    “是,我在听。”

    “你会购买吗?”

    “我已经有一套,让我考虑考虑。”可晴笑了。

    她打开牛奶盒子,把液体倒进杯子,所有声音都源自物质在空气中摩擦,若没有空气,世界静寂一片,一如在太空中。

    她坐下翻报纸。

    嘶一声,嘶又一声。

    情绪略为平静,专等好友回来,给她一个惊喜。

    正在读政治评论,耳畔传来隐隐约约的对话声。

    “我想离开他。”

    有人回答这个女子:“那么,为什么拖到今日呢。”

    “我忍受不了那种空虚,目前,至少有人在身边,无论吵闹、憎恨,有个对象这种自虐是变态的,我知道”声音幽怨沉沦。

    可晴吃惊,谁,这是谁?

    她站起来,是收音机里的广播剧吗,是谁在看电视肥皂剧?

    对问从何处传来?

    她在公寓中四处寻找。

    都没有,屋里只得她一个人。

    然后,可晴逐间房走动,细细聆听。

    她将开关掣上声量控制调高。

    这一下子,她连楼上的脚步声都听见了。

    “他欺骗我呢,然后遗弃我。”

    对话更清晰了。

    “这样做,会否遭到报应?”

    终于,可晴知道声音来自何处了。

    老式公寓用热水汀做暖气,往往附近有个通风口使空气流动,这个通风口自楼下一直通至三楼,声音自另外一个单位传来。

    二楼的通风口在书房里。

    照说,声音不应如此清晰,可是,可晴拥有的并不是一双平常的耳朵,她的耳朵是高科技接听器。

    落寞伤心的声音再传来:“只有死亡可以消除我的痛苦。”

    可晴为之恻然。

    她屏息静听。

    “不,”另一人说“你不会寻死,否则,你不会到我这里来。”

    可晴忽然明白这两个人的关系了。

    他们是心理医生与病人。

    楼上竟有一所心理医生诊所。

    可晴好奇,开门走到楼下去查户口。

    果然,她看到邵也蕴医生的名牌。

    啊,偷听是不道德的行为。

    回到书房,她用椅垫堵塞通风口。

    对话声低沉下去,再也听不见了。

    可晴觉得可笑,其实,她只需要关上她的耳朵,便什么都听不见。

    再过一会儿,保姆自菜市场回来了,她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中年太太,马上用流利的手语问候可晴。

    可晴觉得这种关系难脑粕贵,也以手语回复。

    保姆到厨房准备晚餐。

    可晴坐在沙发上欣赏杯碟锅子运作声。

    少屏呢,去了何处?

    就在这个时候,门声一响,她启门进来了。

    “可晴,你怎么出院也不告诉我一声,害我扑一个空。”

    “给你一个意外惊喜呀。”

    “可晴,凡是意外都是可怕的,记住,有了男朋友,千万不要叫他有任何意外。”

    可晴笑了。

    少屏蹲到她身边,细细打量可晴,她转到她身后。

    “可怜,那么漂亮的头发非待明年才长得回来。

    可晴这时意味到明敏的少屏没察觉到她已可以听见,不禁暗暗可笑。

    她脱口回答:“不是流行短发吗?”

    少屏愕住,她是何等机灵的人,当然知道站在可晴身后,她无法看到她的嘴型。

    少屏缓缓走到可暗面前,轻轻问:“你有听觉了?”

    可晴颔首。

    少屏不住点头“好极了,好极了。”

    可晴笑,少屏有点傻。

    饼一刻,少屏又说:“太好了,太好了。”

    接着,两人拥抱在一起跳起舞来,不住在客厅中转圈子,直至晕眩倒在地上。

    然后,两人呵哈呵哈大笑不停。

    保姆不放心,出来看个究竟。

    少屏大叫:“她听得到了,她听得到了。”

    保姆也笑着不住点头,双手濡湿,沾着鸡蛋及面粉。

    少屏问:“我们几时回家?”

    可晴反问:“你想家?”

    少屏不语,过一刻她颓丧地说:“我其实没有家。”

    可晴不出声。

    少屏自嘲:“狗不嫌家贫。”

    可晴马上更正:“你从来没抱怨过环境欠佳,只是家人一直不关心你。”

    少屏泪盈于睫“只有你明白。”

    “少屏,你干脆到秦家来住吧。”

    “什么?”

    “就当非正式过继秦家。”

    “怎么可以。”

    “在祖父名下出一份薪水并不困难。”

    少屏问:“职位是秦可晴小姐私人秘书?”

    “假如你愿意的话。”

    “无功不受禄。”

    “那么,做陪读生,我们一起进学校。”

    少屏勉强地笑“我想想清楚。”

    可晴失笑“你怕失足?”

    “我怕成为寄生草。”

    可晴不语。

    少屏轻轻摸她的耳朵“你已与常人无异,我太替你高兴。”

    可晴的手也掩住耳朵,忽然尽情地尖叫起来。

    这次,保姆并没有再出来视察。

    任何人失聪二十一年,只在书本中得知各种声音是什么样一种现象,都有权在恢复听觉后尖叫。

    傍晚,甄律师来了。

    他带两个女孩子出去吃饭。

    西餐厅出乎意料之外的静寂,客人已经不多,客人吃东西又像守礼拜,默默吞咽,鸦雀无声。

    甄律师问:“可晴你有什么计划?”

    可晴正在听自己喝汤的声音,要定定神才说:“我知道祖父想我升学。”

    “你打算挑哪个国家进修?”

    可晴笑“我成绩平平,也不是爱去哪里就可以去得到。”

    甄律师轻轻答:“你交给我办好了。”

    “那么,请劳烦一并替少屏办手续。”

    甄律师好奇“你俩是怎么认识的?”

    少屏看着可晴“在一次游泳比赛中。”

    “不,我掉了围巾,你叫我拣,我没听见,你追上来,记得吗?”

    “你的保姆只管向前走。”

    “那年你十岁。”

    少屏笑“我一直比你老气。”

    可晴说:“不一定,你有时比我活泼。”

    少屏说:“又好像是因为有人在街上欺侮你,你家司机又未到,我帮你喝退那几个大个子。”

    可晴想起来“对对对,他们拍手笑我是聋子。”

    甄律师颔首,她们间自有渊缘。

    “孟小姐请你把学历成绩尽快交予我。”

    少屏收敛笑容“那是一笔庞大的费用。”

    甄律师答:“作育英才不以金钱衡量。”

    少屏有点感动,没想到多年来愿望得偿是因为秦家的慈善。

    她跟对了朋友。

    在这个时候,邻座一男一女忽然起了争执。

    那男客不知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令到女伴勃然大怒,站起来狠狠赏了他一巴掌。那清脆的啪一声令全场触目。

    接着,那盛妆女郎拂袖而去。

    可晴眼都不眨看着这一幕,兴奋到极点,原来有声电影是这样精彩。

    甄律师连忙低声。“别看,不礼貌。”

    可晴急急低头。

    眼角瞥见那个男人满面通红掏出钞票付了账才走。

    他一走可晴又咧开嘴笑。

    少屏纳罕“你绝少幸灾乐祸。”

    “这不是什么灾难。”

    少屏说:“对那一男一女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连甄律师都忍不住:“如果真有缘份,打也打不散。”

    “这么怪。”

    “是,男女闲事往往怪得不能以常理解释。”

    可晴回到轨道上去:“祖父觉得北美洲才是读书胜地。”

    甄氏答:“我会着手找学校。”

    回到公寓,时间还早,少屏马上到厨房找东西吃。

    一见保姆做了肉丸意粉,不胜欢快。

    可晴笑问:“你没吃饱?”

    “我最怕新派法式菜,三只虾仁,两片生菜,摆得像美妙图案,吃下肚子如沧海一粟。”

    少屏又吃了一大盘肉丸意加半条蒜茸面包。

    “食得是福,”她抹抹嘴,自斟一杯波多红酒“最简单实惠的得益。”

    最难得的是吃得这样凶狠也从来不胖,两个女孩子身型十分相似,只有在转过头来时才发觉有分别,少屏粗眉大眼,一股英悍之气,而可晴却满脸抑郁。

    可晴渡过了她一生中最刺激的一日,睡得很沉。

    半夜朦胧间看见门缝下一条亮光,少屏还没上床。

    可晴听到她在讲电话。

    “能够升学,当然是好消息,我自信读得上去有余。”

    声音低了下去,变成喃喃细语。

    棒了很久,可晴又快睡着了,才听见她说:“我也爱你。”

    可晴半睡半醒间有点诧异,这分明是密友,却从来未听得少屏提过。

    她们二人相敬如宾,关系文明,一向不追究对方的秘密。

    男生都喜欢活泼的少屏。

    少屏一向受人追求,约会不断,却不炫耀。

    可晴又睡着了。

    可是脑子维持一丝清醒,她忽然睁开双眼,噫,睡前明明已关掉电子耳朵,怎么会听见少屏讲电话,莫非是做梦?

    可晴刹那间清醒,开亮床头灯,拿起盒子开关,小小红灯熄灭,她记得不错,她不应听到声音。

    可晴呆住,这是怎么一回事,开关掣出了毛病?

    天惭渐亮了。

    她起床,报纸已经送来,这时,她又听不到什么了。

    她做了茶喝,一边开启电子耳朵。

    呵,那对话又来了。

    悄悄地,如偷情的人儿,脚步轻盈,钻进可晴的脑袋。

    “我到今日还怀念他的一切。”

    是同一位女士那泣血似的声音。

    可晴转头一看,发觉挡在通风口铁丝网的座垫已被保姆移走。

    “每早他出门去的时候,总会亲吻我一下,半明半灭间,知道自己被爱,感觉真好。”

    无限缠绵,可晴听得呆了。

    “可是,那一切也都过去了。”欷虚不已。

    这时,少屏起来,看见可晴“这么早?”

    可晴说:“嘘。”

    少屏莫名其妙,坐下斟茶。

    可晴听到心理医生说:“或许另外一段感情也可以给你同样的满足。”

    “不,那时我年轻,现在的感受完全不一样了。”

    少屏这时忍不住问:“你在干什么?”

    “少屏,你听得见吗?”

    少屏瞪眼“听什么?”

    “过来,”她把少屏拉近通风口“听。”

    少屏侧耳“我什么都听不见。”

    可是那女子明明在说:“我永远不会爱另外一人那么多。”

    少屏摆摆手“可晴,请问你叫我听什么?”

    啊,可晴发觉她的电子耳朵比常人敏锐许多。

    她不得不说:“没什么。”

    “这么早起来?”

    “情绪兴奋,难以入眠。”

    好奇心来了,她披上外套,打算出门去。

    “你去哪里?”少屏急问。

    “等人。”

    “我陪你。”少屏也套起大衣。两个女孩子一起到楼下。

    少屏抱怨:“喂,一早等谁?无故陪你疯。”

    可晴不出声,静静站在门口。

    没想到这位邵医生一早开始见病人。

    少屏不耐烦了“究竟在等谁?”

    “少屏,你上楼去好了。”

    “我怎么放心你一人站这里?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可晴笑笑,正想开口,听到脚步声。

    旧房子没有电梯,二楼有人走下来。

    可晴拉一拉少屏,少屏会意,两人眼看马路,像是要截计程车的模样。

    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那人出现了,是一个瘦削戴着太阳眼镜的女子,头发严密地用一方丝巾包裹着。

    她便是那个天天来找医生呻诉的病人了。

    一辆黑色的车子驶过来接她,她上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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