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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了一下,瞪大了眼珠子,然后惊喜地喊道:“陆——小——曼!”呵呵,她笑,这次他终于不再唤他小曼同学了。

    “小雨,快叫,小曼姐姐!”他从爱人手里接过忽闪着眼眸的小孩,给她看可爱的baby。长长的睫毛,红嘟嘟的小嘴,一笑起来两个小酒窝,可人得不行。三口之家,可真是幸福啊!她在心里暗暗地羡慕。

    五、重逢

    大学四年,轻舞飞扬,一路上溜达到底。谈恋爱,上网聊天玩游戏。情人节那天收大捧大捧的玫瑰;平安夜和风一起去看漫天燃烧的烟火。一朵一朵,在夜空中激情地绽放。青春恣意。

    年轻真好;她想。毕业的时候,响应学校里的号召,她去四院参加了一次义务性的献血。回来的时候,依然活蹦乱跳,面带桃花。

    毕业。她被分回市第一人民医院,进财务科。风留在了南方,不愿意回北。这之间,曲终人散,不难领会。她因此伤感过一阵子;不过倒也很快适应了新的工作。

    八月初,他火火地送她爱人来医院急诊。满眼含泪,大汗淋漓。在急诊室门前,他焦急不安地来来回回。她颇为意外,没有想过在这样的时间和地点,多年后彼此依然会再次相遇。

    “陆老师,你怎么在这里?”她轻轻地启问,眼神里满是讶异和惊喜。

    “哦?”他一回头,有点意外,看见她正立于自己身后。

    “陆——小——曼?”他一愣,随即启开干唇,一字一顿地颤出那几个字。

    她走过来看他,满脸的憔悴,胡茬一根根静然地挺立。眼角的血丝,一条条纵横交错。哀伤和绝望,就快要把他吞噬。陆雨已并非当年的陆雨。

    “你,怎么也在这里?”他略显迟疑地问她。她温婉地笑,泪水忽然便侵湿了眼睛。

    六、守望

    四年一别,物是人非。他二年前因教学突出,已被从镇上被调到了市里。一年前,他爱人患病:脑癌。被查出时已是晚期。这个意外的打击,几乎让他瞬间崩溃。他不服输,不认命,不停地走南访北,征战于城市的数家重点医院。可是没有用,顶多只能延缓寿命。

    他带她去上海化疗过两次,当时效果还算可以,至少一年内没有出现异常。可是这一次,情况来得太突然了,他始料不及她会在午睡的时候出现晕厥。

    没有人愿意伤悲,如果可以坚持住不伤悲。青春的时节,绽放的年华,我们没有理由不过得笑容满面可是,世间的事情,至少有一半不随人愿。八月中旬,他的爱人不治而去。

    他悲伤了一整个秋天。浑浑噩噩,低迷度日。

    她知道:这是个过程,他需要疗伤。时间有时候就像一把刀,一不小心会将人划伤。可是时间更是一剂顶好的良药,可以让疼痛的伤口慢慢地愈合。

    她悉心地照看着他,照看着小雨。不顾一切,无怨无悔。她似乎听到了春天花开的声音。

    其实:爱一个人,不就是无怨无悔地为他去付么?她想:如果允许,她为什么不可以去守望陆雨的爱情呢?

    七、幸福

    十二月二十五日,幸福终于珊珊来迟。彼时陆雨人已好了许多,谈笑风生,渐如往昔。

    下班后,她依然很习惯性地去他那里,打理他们父子俩人的衣食。推开门,她讶然间呆住:一连串梦幻般的音符,轻轻盈盈地从客厅里传来。叮叮当当的炒菜声,烟腾雾绕地从厨房里溢出。“你回来啦?”陆雨大声地招呼,一副男主人的架势。

    她心醉神迷。回想起平日里,陆雨至多不过饭后陪她坐坐,然后不咸不淡地把她送回,从没有过浪漫的举止。可是今日,却不知为何?

    “进来,你进来呀!”陆雨轻轻地唤她。

    她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站在门外。她笑,轻轻地走了进来。

    关灯,点蜡烛,入坐。陆雨取出一个很精美的盒子,递给她:“圣诞节快乐,小曼!感谢你这些日子以来,为陆雨父子俩所做的菜和饭!”

    “没什么呀!”她泛红了脸,假意去看盒子里的东西。

    “别!等回去再看,好吗?”

    她点头。窗外,如水的月光,静静地洒落下来,跟屋里的乐音渐渐地和成一片。

    送她回到宿舍,已近半夜。借着灯光,她一个人打开了那盒子:爱是怎样炼成的,一本装帧精美的日记,上面记录着这个月以来,他复杂的情感斗争和矛盾的心路历程。而最后一篇的篇名竟是:

    小曼,可不可以为陆雨煮饭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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