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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www.biquge34.net,血魔刃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到在荒山古寺静修的僧人,一生一世,不和方外之世相触,过着苦凄凄的日子。

    叶小珊想起自己出家为尼之后,也不免如此,心中不由得一阵难过。

    此时,蓝姑乍死,她心中悲痛未已,想起自己答应蓝姑的话,不能不做到,而且蓝姑死后,再也不能从人学武,江湖如此险恶,人人本领,都像是大过自己,更非练那绝情经不可。

    可是“绝情”两字,究竟讲来容易,实行起来,却要难得多,尤其叶小珊天性好动,至情至性,因此在出家为尼之心,最坚决的时候,想起出家之后的生活来,心中也不免有凄然之感!

    当下循着钟声,抬头看去,只见前面山坳之中,隐隐有一角红墙,心知定是一所寺院,便一直向前走去,但越是走,越是景色荒凉,四处简直连草木都没有,全是光秃秃的石头。

    叶小珊心中暗忖,这事情也透着奇怪,寺院造在那么荒凉的地方,有谁去上香?和尚都不是要饿死?

    一面想,一面已经走了一个山角,只见那座寺院,竟然出乎自己的想像之外,极是宏伟!

    但是,却门庭冷落,寺门前的一个广场上,已然长满了杂草,寺门半开半掩,上面一块匾额,四个“上元古刹”的金字,也已经剥落不堪。

    叶小珊走到寺门口,顿了一顿,大声道:“有人么?有人要剃渡出家哩!”

    叫了两遍,却来见有人回答,叶小珊咕哝道:“难道和尚都死完了?都说佛门广大,为何不出声接纳要出家的人?”

    一面说,一面推门走了进去,只见迎面便是大雄宝殿,香烟缭绕,只不过烧了一小截,显然是才点上的,七八支明晃晃的大烛,也烧了没有多少,但是却没有一个人。

    叶小珊又高叫了几遍,也是没有人答应,便穿廓过庑,找了起来。

    那寺院着实大得可以,但是却找来找去,一个人也没有!

    叶小珊心中不由得怵然而惊,暗忖蓝姑常说,江湖上有一些奇事,是出乎人想像之外的。

    自己刚才为蓝姑立墓,突然出现了一块刻好了字的石碑,这事已然奇得不能再奇,如今偌大寺院,竟尔仍无一人,更是不可想像。

    在一间偏殿中呆了半晌,忽然又听得“当当”两下钟声,叶小珊心中一动,暗忖大钟没有人是不会响的,至少打钟的和尚总在吧!

    便循着钟声,向前走去,穿过了偏殿,但见老大一个天井,砖上青苔斑驳,一只钟架一上面,挂着老大一口铜钟,一个僧人,穿着异常破旧的袈裟,正推动钟杵,向钟上撞去,好半晌,才传出“当”地一声来。

    叶小珊忙道:“和尚!和尚!”

    怎知一连叫了十七八声,那和尚恍若未闻,叶小珊心中有气,走了上去,一扳那和尚的肩头,怎知用得力大了些,那和尚竟被她扳得跌了一交!

    那和尚一交跌在地上,才“啊”地一声叫了起来,一见将自己扳倒的,竟是个年轻美貌的女子,不由得一怔,面上露出惊异之色,双手比划不已,口中“啊啊”之声大作。

    叶小珊见那和尚年纪并不甚高,举止特异,心中又是一奇,道:“喂!阖寺上下僧人,都上那里去了?莫非只有一人在此?”

    那僧人翻了翻眼,仍是“啊啊”连声,不知答覆。

    叶小珊猛地想起!啊!他是哑巴!凡哑巴大都是聋子,他一定听不到自己的话。

    摇了摇头,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暗叫好啊!偌大一所寺院,一个人也没有,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却是个聋哑僧人,什么也说不出来。便不再理会那撞钟的和尚,仍往后面踱了过去。

    眼看就要走到圣院的后门,忽然听得一个苍老有劲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道:“老僧等今日方知施主要光临敝寺,特率阖寺僧人迎接,施主果然来了,老僧等总算没有白等!”

    那声音绵绵实实,在半空中荡漾不绝,叶小珊听了,大吃一惊,暗忖这是什么话?怎么自己要上寺来,这寺中的僧人早已知道了,还率领了阉寺僧人在接我?这又是为了什么?

    正在思考,忽然听得另一个声音笑道:“不敢不敢,在下不是什么施主,倒反要向大师们取得东西回去,倒劳大师们出寺迎接,实在是过意不去!”

    叶小珊一听,几乎笑出声来,暗忖自己当真是庸人自扰,原来阖寺僧人,并不是在寺门外迎接自己,而是另有其人!

    听双方对答的口气,虽然客气异常,但却分明是假客气,不知道是什么样人,不走正门,却由后门来生事,倒要去看上一看!

    端了端腰间的金龙鞭,循声向后门处走去,穿过了一条长廓,便见眼前一排白垩墙,后门洞开,约有七八十个僧人,背对着自己。

    叶小珊唯恐被人发现,连忙将身子一隐,退过一边,一伸手,手抓住了墙头,露出半颗头来,向外望去。

    只见后面乃是一个老大的石坪,四处林木深忧,那石坪等于和世外隔绝一样。

    那七八十个僧人,共分成四排,最前面一排,乃是三个,全都身穿浅青袈裟,第二排有六个人,穿宝蓝色袈裟,第三排二十余人,穿深蓝色袈裟,第四排人最多,穿的乃是黑色袈裟。

    那最前面一排的三个僧人,两个白髯飘拂,一个豹头环眼,叶小珊因是对着他们的背部,也看不十分真切。

    在石坪那一头,却站着屠夫也似的一个胖子,头发已显花白,凸出个大肚子,样子极是滑稽,却是满面笑容。

    叶小珊一见那人满面笑容,心中便不高兴,暗忖这人既然笑得那么开心,大概不会打架,自己一定也就没有热闹可看了!

    当真唯恐天下不乱!

    只听得那豹头环眼的僧人一声冷笑,道:“小寺远处荒山,向少香火,施主远来,打的什么主意,不妨开门见山,说个明白!”

    那胖子哈哈一笑,道:“说得痛快!说得痛快!闻得贵寺藏经楼内,有一条地道,通向一间密室,那密室中,藏有一件异宝。在下为人,什么都好,就是一样坏,那就是见了异宝,不免眼开,若是大帅们肯将这件异宝给了我,那我就下山去了!”

    叶小珊心中大喜,暗忖此人果然是上山来寻事生非的,自己可以有热闹看了!

    只见那最前排三个僧人,衣袖一齐向后一挥,后面三排的僧人,便一齐向后退出,动作整齐划一之极,即由那豹头环眼的说活道:“施主此言差矣,敝寺是有一件异宝,但此它是敝寺数百年来,镇寺之物,便是小僧等,在此寺出家,已有五十余年,总共也只见过一次,岂可随便给人?施主还是息了这个心念,下山去吧!”

    那胖子哈哈一笑,道:“人家说和尚吃十方,我胖子有名的吃十一方,连和尚都吃在内,你们既然早知我要上山来,想必也知道我难以打发,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想了事么?”

    左面那个白髯飘拂的老僧,踏前两步,道:“老僧已知施主之意,请施主赐教!”

    胖子也向前跨了一步,道:“好!”叶小珊看到这种情形,几乎脱口叫起好来,但是那两人虽然同时向前跨出,相隔仍有丈许远近,各自道了一声请。

    老僧已然慢吞吞,软绵绵地一掌发出,一点劲道也没有。

    那胖子还了一掌,也是一样。

    一直打到十七八招头上,仍然是如此,两个人出招,都是慢吞吞地。慢说不像是在厮杀,就算是师傅教徒弟,出手也不应该这样的慢法!

    叶小珊越看越是纳闷,也越看越觉乏味,依她的心思,恨不得大叫大嚷,要两人用力搏杀才好,但是她因为不知那胖子和僧人的来历,而自己又是在一旁偷窥的人,不便出声。

    想了半晌,猛地一阵高兴,暗叫有了!

    这胖子来寻和尚,是为了夺取那件镇寺之宝,而自己却已知道镇寺之宝,是在从藏经阁通出的地道之上。

    如今寺中仍无一人,若是自己将那异宝偷了出来,隔墙头丢了出去,则那个胖子一定会来抢夺,而寺僧也必舍命护卫,到时,一定可以有一场大大的热闹观看!

    主意打定,手一松,便跃了下来,她刚才满寺找僧人之时,曾记得那藏经阁的所在,因此转了几个弯,并已然寻到。

    只见藏经阁上,锁着三把铜锁,叶小珊伸手便扭。

    那铜锁只是为了防备寺中僧人,不要胡乱闯进之用,并不是十分坚固,叶小珊手伸处,已然扭断。

    “呀”地一声,推开门来,不由得一怔,心中骂道:“原来这寺中,都是一群懒和尚,平日不阅读经典的!”

    敢情那藏经阁中,满是经书,但是却灰尘积得老厚,是以叶小珊心中,才如此想法,但是低头一看,却又不免吃了一惊。

    原来地上也是一样积尘甚厚,但是却有一行脚印,一直向前通去。那行脚印之上,一点灰尘也没有,显然是新印出来不久!

    叶小珊犹豫一阵,决定循脚印走去,一直上了楼,又绕过了几架经书,那脚印便停在一轴画的面前。

    叶小珊仔细看那幅画时,见画的是滚滚黄尘的陕甘高原,几匹无缰的野马,正在扬鬃踢蹄地奔驰,气势极是雄浑,画面上也是一点尘埃也无。

    叶小珊心知这机关一定在那画上,手一探,卷起画来一看,只见墙上有凹人去的五个小圆洞,用手一比,恰好五指分开,可以插入圆洞中去。

    叶小珊向左一扭,扭之不动,又向右一旋,只听得“咯”地一声,突然一股大力,将自己拖向前跌出,突如其来,叶小珊不由得吓了老大一跳,赶紧一缩手“呼”地一掣了金龙鞭在手,向前疾挥而出,一鞭挥出之后,才定睛细看,又不禁哑然失笑。

    原来她向左一旋之际,面前的一幅墙,约有三尺来宽,突然向内移动了三尺,而她因不知就里,手指还插在圆洞上,急切间未曾拔出来,因此才被带得向前跌出了半步,吃了一场虚惊。

    如今既已弄清,叶小珊胆子也就大了起来,向里面一看,只见隐约有点光芒,心想已然来到了地道之口,只要走进去,便可以将那件异宝取到。

    心中高兴,究竟江湖阅历不足,竟将刚才自己是循着那一连串新鲜脚印来到地道入口处一事,完全不放在心上,一直向内走了进去。

    那地道只是向一下微微倾斜,便无转弯之处,不一会,已然来到了两扇大铁门前。

    那铁门已然生了厚厚的黄锈,在铁门旁,放着一只老大的水缸,向缸中一看,还有小半缸油,两股灯草,灯火如豆,发出微弱的光芒来。

    叶小珊抬头向铁门一看,只见铁门上黄锈虽厚,但是门上所铸的十二个字,却还看得清清楚楚,乃是“上元古刹,藏宝重地,不准妄进”

    叶小珊耸了耸肩,暗道:“不准妄进,好大的口气,我却非要进来看一看不可!”

    用力抓住了门环,上下左右,一阵成推,竟然给她将铁门推动,缓缓地向旁移了开去,侧身而进,只见面前仍是一重铁门,门旁一样放着一只油缸,点着灯火,门上所铸的字却道:“未逢法旨,未有宝钥,动门者死。”

    仍是十二个字,但是却比第一重铁门上所铸的,更严重了许多。

    叶小珊不由得一怔,暗忖若是一动铁门便要死的话,还是不要动它的好,自己看不看热闹,又有什么关系?

    刚想退出,忽然又想起自己已然来到此处,就算这样退出的话,也一定不蒙寺僧见谅,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倒要看看如何一动铁门,便会身死!

    她生性淘气,胆子又大,主意打定,便仔细观看起来,只见那度铁门,和第一重的不同之处,是两只门环之下,有着三个方洞,想来是锁钥孔,没有钥匙,大概不容易将门打开。

    但看那铁门,却不如第一重那样结实,用力撞一撞,或许可以撞开也说不定!

    拉住了门环,向旁猛力一拉,未曾拉动,又以肩头“砰砰砰”地撞了三下,空自在铁门上撞出了极大的声响,那铁门仍是未动。

    叶小珊心中奥丧,站在门前,寻思对策,此时,地道之中,静到了极点,倏忽之间,叶小珊忽然感到,在第一重铁门和第二重铁门之间,那丈许方圆的空间中,像是另有一个人在!

    学武之士,耳目本就特别灵敏,再加此处又静得出奇,叶小珊自然不难觉出是否有人连忙一回头,但就在她一回头之际,眼前突然一黑。

    原来就在那瞬间,铁门旁的大油缸上的灯火,突然熄灭!

    叶小珊猛地一怔,刚才,她还只是怀疑这地方有了另外一个人,此时灯火一灭,她已然能够肯定,就在这丈许方圆的两重铁门之中,的的确确,除了自己以外,还有第二个人在。

    叶小珊赶紧以背靠住了铁门,屏气静息,右手握住了金龙鞭,静以待变,可是等了好久,黑漆漆的,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难道只是一阵轻风,将灯火吹熄,自己却在此处疑神疑鬼?”

    想了一想,沉住了声音喝道:“谁在此外?”

    一言甫毕,便听得“嘘”地一下,极是劲疾的破空之声,显然是一枚暗器,奔自己射到,叶小珊早有提防,身子一侧“铮”地一声,那枚暗器,射在铁门之上,爆出了一串火花。

    那一串火花,一闪即灭,若是在大白天,根本不可能觉出它的存在,只是在黑漆一团的地道中,却大是有用,就在一刹间,叶小珊看见了对面墙角上,站着一个女子,虽然看不清面貌,但总算看清了有一个人在,心中一奇,暗忖这里乃是和尚寺,自己循声寻了来,是为了要剃度出家,这个女子身材苗条,年纪不会大,难道也是想削发为尼的么?

    心念闪电也似转动,金龙鞭也随之而发“刷”地一招“一鳞半爪”向前跨出一步,鞭梢直向那女子站立处刺去。

    刺出之时,认得极准,可是刺出之后,却只是“叭”地一声,刺到了墙上,敢情那女子已然在霎那之间,避了开去!

    叶小珊心中一惊,不敢再冒险进攻,回鞭撤招,舞起了金龙鞭,将全身护住,也幸亏她未曾贪功冒进,就在她刚将金龙鞭撤回之际,三枚暗器,已然激射而至。

    但是她所使的金龙鞭法,乃是昔年金龙神君张恭默的解数,无论攻、守,变化之神奇,都无以复加,那三枚暗器,尽皆被金龙鞭震开,叶小珊见对方只是发暗器,心中不免有气,又喝道:“你是谁?来这里作什么?”

    只听得左面墙角处,那女子也道:“你又是谁?来这里作甚?”

    叶小珊一怔,道:“你先说!”

    那女子一点也不让,道:“你先说!”

    叶小珊心中有气,道:“你不说也罢,谁稀罕知道你叫什么?”

    那女子一声冷笑,道:“你说得不错,谁稀罕知道你叫什么!看暗器!”

    “嘘嘘”之声大作,又是七八枚暗器,电射而至。叶小珊怒气勃发,娇叱道:“好女贼,今日我要是叫你出得了这地道,以后也不用再在江湖上走动了!”

    那女子也是照样地骂了一遍。

    叶小珊更是大怒,她性子急躁,这样口角而未能见到对方,实非所愿,大声道:“女贼,你既然口出大言,可敢点着了灯,就在这丈许方圆之内,各凭真实本领,见一个高下?”

    那女子道:“你只管点!”

    叶小珊手一探,在怀中取出了火折子,刚待晃着时,猛地一怔,道:“你可以趁我点火时,以暗器打我,是也不是?”

    那女子道:“笑话!对付你这样的人,何必如此!”

    叶小珊道:“好!你若是不守信,天打雷劈!”

    手一摇,便晃着了火折子,还未曾凑向灯蕊,扬头一看那女子,不由得呆住了说不出话来!

    叶小珊向那女子一看,双眼便定在那女子的脸庞上,再也移不开去,也顾不得火折子烧得通亮,根本忘了自己晃着了火折子,是为了去点着灯蕊一事。

    而那个女子,面上也是充满了惊异之色,以同样的眼光,望住了叶小珊,两人僵立了半晌,那女子才道:“咦?你究竟是谁?”

    叶小珊道:“我便是我,你又是谁?”

    两人所说的话,虽然仍是针锋相对,但是口气却已然缓和了许多。

    原来叶小珊一晃亮了火折子之后,发现那女子和自己生得一模一样,活像是镜子中自己所现的影子,仔细看来,竟是越看越像!

    叶小珊心中的奇怪,可想而知,她立时想起那铁衣人所说,曾在长江三峡附近,见过她一面之言,那铁衣人所见的,一定不是自己,而是眼前这个女子!

    只听得那女子道:“我叫梁月娥。”

    叶小珊也道了姓名,两人对望着半晌,突然同时“噗嗤”一笑,齐声道:“我们两人,倒真像是姐妹哩!”

    这一笑,已将她们之间刚才的气氛,完全改变了过来。

    叶小珊将灯点着,暗忖自己身世不明,这梁月娥和自己有点关系,不然世上焉有如此相像之人,问道:“梁姑娘!你多大年纪了?”

    梁月娥一侧头,道:“我十七岁了!”

    叶小珊失声道:“我们同年,我从小是个弃婴,被人发现时刚出世,那是在四月份!”

    她讲这番话的意思,是怕自己和梁月娥,可能还真的是孪生姐妹,怎知梁月娥面上现出了失望之色,道:“啊!你大我三个月,我是七月份生的,一样不知生身父母是谁,从小由一个老婆婆养大的。”

    两人心中,俱是一样的的心思,一叙生月年庚,便都感到两人之间,不可能有什么关系。

    因为若不是双生姐妹,生日便不应该隔得如此之近,但如果是双生姐妹的话,生日却又不应该隔得如此之远!

    叶小珊笑了一下,道:“看来我们只是生得相似了,但既已叙了年庚,又何妨姐妹相称了”

    梁月娥拍手笑道:“我正有此意,小珊姐姐!”

    叶小珊“唔”地一笑,道:“月娥妹妹,刚才你的暗器,好厉害啊!”梁月娥面上一红,道:“你还说呢!你手中的软鞭,不也是一样?小珊姐姐,你进这里来,莫非也是为了盗取这古刹中的那件镇寺之宝?”

    叶小珊忙道:“低声些,咱们如今都是在做贼哩!”

    梁月娥道:“我跟着那大肚胖子,已有半个来月了,他一直未曾发觉我。那胖子叫着笑弥勒百口仙宋送,住在华山,各种宝藏物最多,有不少武林绝学,稀世兵刃,我正嫌一个人打不过他,能偷进他的藏宝库去,难得我们两人如此的相像,一定可以伺机行事了!”

    叶小珊也听蓝姑讲起过笑弥勒宋送之名,而且梁月娥的那一番话,正合上了她的心思。

    当蓝姑死前,将绝情经交给她时,她也的确想将绝情经中的功夫练成,可是她天性却绝不是无情无意之人,若是硬要她压制自己的感情,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听梁月娥如此说法,早已怦然心动,道:“好哇!我们先将那铁门弄开了再说!”

    梁月娥点了点头,手按在怀中一探,取出一柄长才二尺,又薄又扁,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兵刃来。

    叶小珊好奇道:“你这兵刃,叫什么名称?”

    梁月娥道:“这叫雁尾锏。”

    说着,便将雁尾锏插入了铁门缝中,左右一格,只听得铁门“轧轧”作响,两人再用力一撞“哗”地一声,已然将铁门撞了开来!

    两人心中高兴,向铁门内一看,只见一间三丈见方的大石室,室内也点了一缸大油的油灯,室中心一个石台之上,放着约有尺许见方,黑漆漆的一只盒子。

    两人对望一眼,叶小珊低声道:“妹妹,那异宝大约是在这盒中了,你可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

    梁月娥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刚才我在外面,见宋送和老和尚,老是慢吞吞地动手,心想将那件异宝抛了出去,看他们动手,也可以热闹一点!”

    叶小珊一怔,随即喜道:“妹妹,不瞒你说,我也正是这个意思,原来你还早我一步,所以我一进藏经阁,满是灰尘的地上,已有了一串脚印。”

    梁月娥愕然道:“姐姐,不是你比我先到么?我进藏经阁的时候,地上也早已有了一串脚印了,我只当是你所留下的!”

    两人心中同时一惊,一齐失声道:“不好!看来除了我们两人之外,还有第三个人!”

    立即游目四顾,但是却并未发现有人。

    心中怀着鬼胎,叶小珊金龙鞭一挥,就势便要向石台上跃去,却被梁月娥一把拖住,道:“姐姐,那铁门上铸有‘动门者死’四个字,我们虽然将门推开了,一点事也没有,但总还是小心点的好,你千万不可以用手去触那盒子!”

    叶小珊心中暗自惭愧,自己虽然长她三个月,妄居姐姐,但事实上对方的江湖阅历,却要比自己深上许多。

    因此来到了台下,金龙鞭“刷”地向上挥起,鞭上尖角,直挑向那盒子,那盒子看来非金非玉,极是沉重,叶小珊用力一挑,才将盒子盖挑了起来,只听得盒中发出“丝丝”之声。

    因那石台高过七八尺,两人俱在台下,却是无法看清盒中有什么东西,但居然有声音传出,两人心中,已然吃惊无比。

    对望一眼,正待一跃而上之际,忽然听得石台后面,一个人大喝一声,道:“前面两人别动,你们无知,已然将罕见神物,金足怪蟾放了出来,还不避开?”

    叶小珊和梁月娥猛地一怔,虽然未曾看清发话的是谁,但也被那语声慑住,而且什么金足怪蟾,实在是闻所未闻,因此一齐向后退开。

    只听得“铮铮铮”一阵密如连珠的金铁交鸣之声过处,自石台后面,转出一个浑身为铁衣所裹的铁衣人来。

    叶小珊一见铁衣人也在此出现,心中又惊又气,道:“呸!我道是谁,原来是人这贼子,什么金足怪蟾,银足怪蟾,可是你故意骗我们,好趁机来夺此异宝?若不是,我谅你也没有这样的好心!”

    铁衣人一笑,道:“对别人,我倒却是绝不会有此存心,但对你们两人,却又不同。”

    叶小珊梁月娥两人齐声道:“为什么?”

    叶小珊接着又道:“妹妹,别听他的!这人坏得很!”

    梁月娥道:“我知道,他便是近两年来,江湖上传说的铁衣人!”

    两人只顾咭咭咯咯说话,忽然见那铁衣人身形一转,手臂一挥,一股大力拥到,将两人一齐踉跄逼出七八步去,同时听得他叫道:“小心!”

    梁月娥和叶小珊两人,一则猝不及防,二则功力和那铁衣人相比,相去甚远,铁衣人“小心”两字一出口,她们已然几乎跌出了铁门去!

    匆忙站定脚跟,刚要一齐怒吼,倏忽之间,只听得“丝丝”之声大作。

    那声音,正是初揭开石台上那只金盒时,两人所听到的声音,响声越来越大,突然之间,竟然震耳欲聋,像是有无数无形的小箭,直向耳鼓之中钻来一样。

    梁月娥和叶小珊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那铁衣人双目注定了那只盒子,十指箕张,作势欲扑,虽然他的面上全被铁丝编成的头套套住,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但也可揣知他心头甚是紧张。

    两人俱是莫名其妙,全又知道那铁衣人虽然无恶不作,但是刚才那一推,却又似乎并无恶意,僵了一会,只见那盒子上,升起两股淡青色的烟来,其急如矢“丝”地一声,向上射了尺许,又倏地缩了回去。

    如是者三次,两人才看清楚,那激射而起的,敢情不是什么烟,而是两条伸缩如意的长舌,舌尖还有一个倒钩!

    两人心中更是骇然,心想确是做梦也料不到,这古寺的镇寺之宝,敢情是一件活物!

    那两条长舌,连吐五闪“噗”地一声,已从盒中跳出了一只物事来。

    那物事背阔三尺,足爪金光闪闪,双眼色若珠砂,全身满是一个个鼓起的肉包,约有尺许方圆,竟是一只三足蟾。

    蟾之为物,形如蛤蟆,本来毫无威猛之态可言,但是这一只三足蟾,却大是不同,一跳出来,便昂首吐舌,舌头之长,竟达两尺,而且只是一条,只不过在近舌根处分岔,刚才看不清楚,才以为有两条长舌,长舌向空一仲,又倏地向下一卷,划在石台之上,竟而铿然有声!

    那铁衣人一见金足怪蟾自盒中跃出,猛地踏前一步,身子一俯“呼”地一掌,便向怪蟾压了下去,怪蟾一跃而开,那一跃,竟然来到了梁月娥和叶小珊的面前,两人不知厉害,见那金足怪蟾,神态极是威猛,竟不约而同,一齐伸手去捉。

    手刚一伸出,便听得铁衣人大声叫道:“不要乱动!”

    那铁衣人功力深湛,这一喝之声,当真是宛若半天中响起了一个霹雳,两人不由自主地一怔,疾缩回手来。

    她们两人,武功虽未臻第一流境地,但因为生性聪明,领悟能力极高,因此出手快捷,手臂一伸一缩,只不过是电光石火般,一眨眼间的事。

    但是,她们见机虽快,却仍然是慢了一步。

    手才一回缩,突然听到“丝”地一声,长舌自那怪蟾口中,激射而出,左右一分,迳向两人手腕卷来!

    两人被铁衣人一股大力挥出之际,已然将到铁门之旁,这一下怪蟾长舌,突袭而至,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尚幸两人见机,立即足尖一点,双双跃起。

    但饶是这样,手腕虽未被怪蟾长舌缠中,长衣的下摆,却被怪蟾长舌上的倒钩“嗤”地撕下了一幅来。

    两人在半空中把臂向旁一侧,但是那怪蟾也向旁一移,昂首以待,两人一时之间,大为惶急,正在无法可施之际,那铁衣人手臂一抬,劲风骤生,狂飙陡起,又是一掌,向两人拍出!

    两人身在半空,单是对那只见所未见的怪蟾,已是无法可施,何况再加上这力可千钧的一掌!

    因此心中吃惊已极,叶小珊已然脱口骂道:“你这人如何趁人于危?”

    刚骂得一句,铁衣人的掌力,已然袭到。

    两人又不约而同,铁腕翻处,待要以掌相迎时,却突然感到铁衣人的掌力,才初发之时,掌风飒飒,惊人已极,但袭近来时,却已然化为一股柔和无比的大力,将自己将要下堕的身子,向上托了一托!

    这一来,两人不由得心中大存感激之念,知道对方这一掌,绝非趁人之危,与己为难,而是在紧急的关头,解救了自己!

    只见那铁衣人身形如飞,一掌才发出,便窜向前来,一手抄起了石台上的那只盒子“呼”地一声,向金足怪蟾倒台而下,动作之快,难以想像“叭”地一声,已然将怪蟾罩在盒下!

    梁月娥和叶小珊也在此际,落下地来,松了一口气,对望一眼,一笑道:“喂!铁衣人,江湖上传说你无所不为,无恶不作,如今看来,你并不如传说之甚啊?”

    她们两人,年纪均轻,一片天真,叶小珊更是长得那么大,初次在江湖上行走,那里知道什么人心险恶?只觉得那铁衣人三番两次,解了自己的危,因此便衷心的讲出这样的话来。

    那铁衣人似笑非笑地“哼”了一下,向石台上一指,道:“你快将那只盒盖取来!”

    叶小珊足尖一点,飞身向石台上窜去,刚将盒盖取在手中,忽然听得一阵脚步声,急骤仓皇之极,迳奔地道而来。

    同时,两三个人的声音一齐叫道:“来人厉害,快请金足怪蟾啊呀!怎么有人擅自弄开了铁门?大家小心,那胖子有同党!”

    一路喧嘈,等到叶小珊回过头来,已然只听得“砰”地一声,铁门被踢了开来,当门站着三个僧人,为首一个,正是刚才叶小珊伏在墙上窥伺之际,曾见过的那个豹头环眼僧人。

    那三个僧人一见密室之中,不但有两个面貌美丽的少女,而且还有一个身穿铁衣的怪人,也不禁一怔,喝道:“你们是谁?”

    一低头,只见那铁衣人右足站起,踏住了那只盒子,更是大惊失色,道:“你你你们”半晌都未成话。

    那铁人却冷冷一笑,道:“和尚如何称呼?”

    那僧人道:“我叫法灯。”

    铁衣人冷笑一声,道:“法灯,今日贵寺镇寺之宝,反正不能保全,不如由我退了来袭之人,你们便将那金足怪蟾,送了与我如何?”

    法灯怔了一怔,尚未回答,便听得甬道处一人,嗓音略带沙哑“哈哈”大笑道:“老宋一生只是拣人便宜,什么人反倒向老宋来拣便宜?”

    那两句话,开始说时,声音还不甚高,但语音却如万马奔腾,乌云骤合,晃眼之间,语音已然轰轰发发,来到了跟前。

    法灯和那三四个僧人,早已闪过一旁,门口突然多了一个人,正是笑弥勒宋送!

    铁衣人声色不动,道:“想拣这个便宜的是我,其实,你我两人,掉过来也是一样,这寺的僧人,若不肯将金足怪蟾给我,我一样放不过他们,就算是你要将我逐出寺去,却要寺僧以怪蟾为报,亦无不可!”

    宋送一笑,道:“说得不错,总之咱们不免要动动手,阖寺和尚,再也保不了怪蟾,可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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