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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www.biquge34.net,群龙之首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1.战天斗地

    明月夜。

    飞檐上。

    铁树开花,惊涛书生、还有黑光上人,对上了白痴狂人关关七特别为修长蒙面汉子张烈心发了一指。

    “惊蛰”

    乍见这一指,张烈心仿似见到那孤做不群但心狠手辣的白愁飞,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不知怎的,张烈心一想到白愁飞,就觉得心寒。

    悚然。

    ——他必须要杀死这个人,否则终为此人所杀。

    而今,这人虽已死了,但他的指法绝学,却又在他面前陡现。

    他一见就怕。

    失了斗志。

    ——斗志虽失,但求生的欲望大盛。

    斗志是求胜,他己不求胜,只求生。

    他还要:

    一,活下去。

    二,好下去。

    他和他的结义兄弟张威,想法都完全一致。

    ——他要活下去,好下去,就不能死!

    他要挣扎求生!

    这刹间,他只求保命,眼看“惊蛰”一指,破空而至,他的“落凤掌”五指如爪掌如绵,一手抓住了这凌空而至的指劲!

    抓个正着!

    “噗”的一声,他的手背已给指劲贯穿!

    ——原来“落凤掌”的功力只要运势干掌上,手软扣绵,刀切不断,枪刺不入,可是他的手掌只要沾在敌人身上(任何一个部位),对方的那处着招的骨胳就会立即软了,而且从那一处的骨头开始软起,一直软到头骨去。

    所以,着了“落凤掌”的人,通常会软成像一滩泥,或者像刚溶化了的冰雪,或者像一具胚胎原形,但一时二刻还死不去,挣扎求生到头来仍不得不死。

    可是,夫七这隔空一指,”哩”的一声,击破了他的掌背。自掌心里直穿出去,仍疾取张烈心的咽喉。

    幸好,张烈心除了“落凤掌”还有“卧龙爪”

    他的“落凤掌”一破“卧龙爪”立即一封,自锁住了咽喉。

    关七那一指,只射在他手心上。

    “卧龙爪”本来就是一种极刚猛的“外家拳法”张烈心却把他完全当作“内家拳”来修习,爪一攻出,直扣人身十二大死穴,而张开花特别练得高明、高强的,是他出爪更毒辣,不是抓咽喉,就是挖眼睛,不然便是抓捏下阴、露蹊。

    他不仅在对敌跟男的对手出这种歹毒招数,连对付女性敌人时,也一佯递出这等阴招。

    更可怕的是:

    由于他把这两种掌、爪功力练到家了,练得他自己也成了不男不女身,这生理状况又影响了心理状况,使他出手更加恶毒,而且,别人与他交手对拆,以为他出手只要招架得住便了事,但他的“卧龙爪”却可以透过任何阻碍以内劲传人对手体内,再自要害处爆炸开来。使他们形同着实中了一爪的效果并无大异。

    也就是说,他揉合了“落凤掌”劲的“卧龙爪”只要凝紧内力于爪上、甚至根本不必真正的抓中对方,就可以同样使敌人致命。

    他的爪劲运布,即可在手掌、指尖五尺范围内全面运作。

    也等于是,关七这一指射至,根本未挨近他的爪,这一指谅必已让他至柔至阴至毒至狠的爪掌所化解。

    化解?

    没有用。

    “吃”的一声,指劲冲破爪劲,攻入爪心,血飞溅,张烈心的爪又出现了一个血洞!

    幸好张烈心虽连受二创,但他反应奇速,居然猛把脖子往后一仰,就像是着了迎面一拳似的,仰天而倒。

    他这一倒,关七那一指果然射空了。

    射了一个空。

    ——幸好他避得快。

    ——幸好他精通“卧龙爪”与“落凤掌”先得把关七飞指阻得一阻,耽得一耽,他才来得及仰脖子避这夺命一指。

    由于他把领项仰得如此之急、这般的猛,他甚至可以椎心刺骨也分明的体会到,他的脖于是扭伤了筋。

    这一刹间,虽然惊险,但他隔中居然还掠过了这么一个好玩的想法。

    ——不知狄飞惊一直抬不起头来,是不是因为他腰脊断了,还是因为像自己一样,为了急于救命保身,因而扭伤了颈筋。

    痛。

    刺痛。

    刺痛的感觉令张烈心十分清醒。

    幸好,就是因为清醒,所以他的反应更快了。

    看到他那一仰,忍不住有人在下面喝了一声彩。

    那一声彩,不是发自狄飞惊。

    也不是来自在屋瓦上的戚少商。

    更不是正与戚少商并肩而立的孙青霞。

    甚至也不是在轿中的无情。

    马上的朱月明也没叫,他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屋顶上的拼斗,关七大发神威的指法。

    连吴其荣也没叫。

    他叫不出。

    因为关七以一指攻向张烈心,却向他攻了十六、八指,他已应付得手忙脚乱。

    他本来就是多汗的人,而今已迅即汗湿重衫。

    他平时是一面与人作战,一面以巾帕抹去脸上的汗渍。

    而今他已自顾不暇,哪还管那汗儿?只见汗珠已全沾在眉上、眼盖,有的还索性淌落、淌人眼眶里,惊涛书生已来不及揩上一揩、拭上一拭,哪怕是只空着手去抹一抹,也断无可能。

    叫的人亦不是孙鱼。

    他看得几乎屏住了呼息。

    当然也不是雷滚。

    他不敢叫。

    自然也不是杨无邪。

    杨无邪这种人,一向处事沉着,天塌下来了,也不见得他会变色。

    叫的人却是在黑暗里、长街外、巷子口前的那名“更夫”

    他叫了一声:

    “好!”他失声叫的。

    ——也许,这一招使的是吴惊涛或同级的高手,那“更夫”显然就下会叫出这一声来:

    这一招变化,死里求生,险中舍身,尽时应变,实在已难能可贵。

    幸好张烈心有这一招,不然就死定了。

    但他有这一招也没有用。

    因为他遏止的是关七。

    关七向他发出了一指:

    他对上的是“惊蛰”

    ——白愁飞的成名指法之一。

    指劲射空,在天空居然发出了波、波、波三声闷响后,像一记连花炮投掷于夜空发出连串的炸裂后,指劲竟然没有消失!

    它只折了一折“飕”的一声,在半空往下击落!

    依然追击张烈心!

    仍然直取张烈心之咽喉。

    这一指就像阴魂不散,如蛆附骨一般,对张烈心缠绵下去。

    ——连关七脸上的神情,似也对自己之一指使得得心应手,而喜溢于色。

    张烈心完了。

    幸好张烈心是一个应变奇速和反应奇快的人。

    他大叫一声,双掌反拍。

    他的人已倒了下去。

    下面即是屋顶。

    他的双掌反击,就是扫在屋瓦上。

    轰隆一声,整块屋瓦塌了下去。

    ——尽管他“卧龙”、“落风”二种歹毒掌功已教关七的“白愁飞指法”洞穿攻破,但他此际求活运聚的毕生功力,仍是非同小可。

    哗啦啦一阵连响,张烈心已在瓦石迸溅中重急坠人那大宅里。

    屋顶又坍塌了一大片——要不是这古旧建筑都是用真材实料一一架构起来,如宅主人司马温公做学向下的功夫和底子。只怕这一上来就瓦坍塌的几下,这屋子早就立不住了,没有顶碎瓦四溅。

    屋顶穿了个大洞:倒像天还没有崩,地已殁裂了。

    对张烈心而言,这就是他最好的、最后的、也是最不能错失的求生契机。

    他立即滚了下去。

    轰隆隆声中,还夹杂着“嗤”的一声,然后还有一声似有若无的闷响,仿佛吞吐着许多发作不出的不甘与心翳。

    但在屋顶上震怖人心的惨烈格斗中,谁也没再来得及注意这些微的信息,谁也不愿分心于这些不重要的声息中。

    毕竟,张烈心还是逃过了“惊神指”

    屋顶的破洞内很黑,尘土滚落,弥漫于空,谁也不知道下面的世界。

    但他毕竟是活了下来。

    ——逃过了关七的追击。

    只要他能活下来,光是这一役,他就足以扬名天下、名震武林。

    有些讯息虽然看来很不重要,微不足道,但在在后却可能造成十分严重的影响和后果。

    就像生病一样。

    以为咳嗽几声、生凡块斑疹就不去理会,往往会导致病发不可收拾,难以医治。

    张烈心一落下屋瓦,观战的人几乎都同时喝了一声彩:

    以张烈心的武功,这下避得更真不容易哪!

    但这一次,却有一人不发一声。

    那打更人。

    ——刚才他为张烈心急仰身避指劲而喝彩,而今却不发一声。

    只摆摆头。

    孙鱼也是喝彩的人之一。

    他最喜欢应变。

    应变使他感觉到自己才是一个真正活着的人。

    所以他也最善于观人应变。

    因为看人应变才能使自己的应变能更快、更准、更正确。

    一个高手纵有绝顶武功,但若不善于应变,他只能算是个中级高手。相反的,一个中级高手如果擅于应变,那么,其实就是位绝顶高手。

    因为懂得应变才晓得变招。

    要与人过招一定要懂得应变。

    孙鱼之所以为张烈心喝彩,不是因为这“张龙凤”的武功高到绝顶——若论武功,张开花只怕还高不过他——但就是因为张五圣主的武功不算太高,却因求生而迫出如此应变奇急的本能来,这才叫他喝了彩。

    他是喝彩的人之一。

    喝彩的当然不是他一个。

    但他一面喝彩,一面也留意其他人的“动静”

    ——这也是他一向特长之一。

    有些人夭生就能够“心分数用”而且可以“三心两意”

    以前王小石重用孙鱼,就是看中和看重他这一点。

    大家都为此喝彩,便证实了他的眼光是对的——

    但显然有一人不是。

    他在众人喝彩声中叹息了一声:

    叹息很轻。

    轻如落叶。

    但份量却重。

    很重。

    因为他是孙鱼极注重的人:

    杨无邪。

    王小石走后的“金风细雨楼”里,杨无邪是楼子里的总管,同时也是军师,孙鱼统领的仍是“一0八公案”他负责搞组织和执行任务。

    二人合作无间。

    因为杨无邪知道自己手上需要孙鱼这种年青人:他的身份和年纪,不可能事事都由他出面、冲锋。

    同样的孙鱼知道自己不可缺少了杨无邪这种人物在后面督导、撑腰,要不然,有些场面和事情、人物,不是自己够胆、够力、够狠就可以撑得起应付得了!

    故此杨无邪在他心目中的份量很重。

    ——这人可谓是“四朝元老”!

    在苏遮幕、苏梦枕乃至王小石、而今的戚少商在“金风细雨楼”主持大局时,这杨无邪都一直出任总管、白楼主持、军师和智囊,稳如泰山。

    唯一的例外是。

    他在白愁飞夺取“金凤细雨楼”大权时就失了踪。

    他始终忠心耿耿跟随失意负伤的苏梦枕,不为白愁飞所用。

    这点孙鱼也自觉不如。

    不过在当时他也无可选择:

    若他离开了“金风细雨楼”“一0八公案”精英就会不受他掌管,白愁飞就一定会杀了他;如果他还要留在“风雨楼”就非得要替白愁飞训练“一0八公案”的高手不可。

    何况,他还要接受梁何的监视。

    但他撑过来了。

    他用的方法是:

    他不急。

    他既下急着要去推翻白愁飞,但照样用心的去处事、训练人材。

    他不是替白愁飞做事,而是替“金风细雨楼”保住一口元气、一股精锐。

    结果,当苏梦枕重临之际,白愁飞下令梁何格杀孙鱼已迟。

    孙鱼更因为白愁飞已对他动杀机而义无返顾的在那要害关头,将“一0八公案”反叛白愁飞。

    倒戈一击,与杨无邪内应外合,更加速白愁飞的败亡。

    然而今晚他又见白愁飞的“惊神指”

    ——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指法!

    而且是在关七手上使出来的。

    其中“悚蛰”一指,张烈心避得那么辛苦,眼看是避不过去了,但终于还是避过去了,所以他忍不住还是喝了一声彩。

    他乍见白愁飞的指法,竟有不自由主间生起了这样的想法:

    ——仿佛是白愁飞来报仇了!

    是以他甚至是衷心地希望张烈心能躲过这“惊神指”的杀法,好像,他也曾作过对不起白愁飞的事,因而只好跟张开花是站在同一阵线上。

    然而杨无邪却在叹息。

    叹息有很多意思。

    有时是感慨的表达。

    有的时候是哀伤的意思。

    有的则是不同意的一种表示。

    ——杨无邪到底是什么意思?

    孙鱼不明白。

    他不明白的便问。

    “先生为什么叹气?”

    “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张烈心。”

    “可惜这一指没杀了他?”

    “不。可惜的正是这一指还是杀了他。”

    “哦?!他不是到底还是避开了吗?”

    “他没有避开。”

    “何以见得?”

    “关七早已算准他这一避。这人的确是个战神,战天斗地,任何形式的格斗,早他在胸壑计算之中。他才落下身去。关七那射空的那一指,劲道激在一场飞溅的小碎瓦片上,那瓦块已击着了张烈心,而且还是在他落下身去的那一刹间命中的。”

    “真的命中?!”

    孙鱼还将信将疑。

    “你不妨过去看看。”

    孙鱼真的穿入屋子里,看个究竟。

    不然他不死心。

    不然他不服气。

    他就是这种年轻人,什么事都是研究个彻底,不然到底不能服气。

    可是他最终也只有眼气。

    心中对杨无邪的观察力也只好在心里写个:“服”字。

    他穿身入宅。

    这是前朝重臣、当世大儒的房子,但而今已年久尖修,形同暖置。

    宅内一片黑暗。

    孙鱼认准张烈心掉落的地方窜了进去,很伙的他便从瓦碎中找到了这个人。

    这个人已死。

    额前穿了一个洞,血还汩汩淌出。

    的确,在他翻身落下宅里之一瞬,那击空的指劲正好打在一块小碎瓦块上,瓦块飞激,正好将他的前额打穿了一个洞。

    他死了。

    他死时双眼瞪得老大。

    他死不瞑目。

    他到底还是死在白愁飞的指法下。

    ——尽管白愁飞早已死去多时,他仍是没能逃掉白愁飞这留下来杀他的一指。

    孙鱼看了,长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今后要跟杨元邪学习的路还很长,日子也更多。

    杨无邪那儿有的是学不光的东西,学不尽的智慧。

    他解开了张烈心蒙面的布,态度非常凝重,而且若有所思。

    ——反正,人已死了,也不必再蒙面了吧?

    他沉寂了一会。

    然后,他自宅子里抬头,就看见那瓦面上那一个大窟窿外,正在打得天昏地暗,杀得日月无光。

    惊涛书生本来就已跟关七动手,现在也没闲着。

    他全身发出好闻香气,好听的声响,甚至双掌挥动时还发出极其美艳的色彩,但无论他再好看、好听、好闻,关七只要随意向他发出一指,他就马上手忙脚乱。

    可是关七并没有面对吴惊涛。

    他的指劲也是从背后随意发出的:

    ——仿佛就凭吴惊涛这个人,还不值得他直接发出攻击似的。

    他从背后发出的指法是:

    破煞。

    ——依然是白愁飞的独门指法:“惊神指”

    这是白愁飞“三指弹天”之一:“破煞”!

    遇上“破煞”的是惊涛,自然应付得左支右绌。

    可是夫七仿佛还不足够。

    仍不满足。

    他是个战天斗地的人。

    他以斗争为乐。

    所以他还同时挑上了两儿

    孙青霞和戚少商。

    他用的武功居然是。

    刀和剑!

    2.天生不怕

    关七只有一只手。

    他手上没有刀,也没有剑。

    但他使的确是刀,确是剑。

    ——那是什么刀?什么剑?

    他用是的“手刀”:

    “隔空相思刀”!

    他使的是“掌剑”

    “凌空销魂剑”!

    那是刀气和剑气!

    更重要的、更可怕的、更令人吃惊的是,相思刀和销魂剑,本来都是王小石的成名独门绝艺!

    然而,关七都会用!

    而今,关七都能使!

    ——他是怎么学回来的?!

    隔空相思刀、凌空销魂剑,在他手上使来,天马行空,挥洒自如,还一面施“破煞神指”制住吴惊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已故的白愁飞、已逃亡出京城的王小石的罕世绝学,全在这半疯半痴的关七身上,源源使来,绵绵不绝?!

    关七究竟是什么人?

    ——他是人?还是鬼?

    ——如果是人,是不是圣人了

    ——要是鬼,是不是魔鬼?

    ——抑或是什么都不是,他是一个神。

    战神?

    战神!

    这个人仿似天生不怕:

    他不怕战。

    不怕斗。

    他还好战。

    好斗。

    他惹了个吴惊涛还不够,居然劈手以极其强劲的刀气剑芒,收手挥洒,攻回戚少商和孙青霞。

    孙青霞挥剑。

    他剑冷。

    人傲。

    他每一道剑光都似是一道闪电。

    他身高六尺三,剑长七尺三,剑光朝天,剑势狠,而且辣。

    他出剑的原则是:

    每出一剑,必杀一人。

    他使剑。

    他可以称得上是剑中之神:

    剑神!

    可惜而今这剑神却遇上了战神。

    他的剑遇上了关七的剑气。

    两雄相遇。

    两剑争锋。

    然而,他的剑再利,也是实的,关七的剑却是虚的、空的。

    实则有。

    空则无。

    关七随手而发,以无胜有,也无中生有。

    孙青霞一向人潇洒。

    潇洒是来自性格中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一个人生得要洒脱,才能潇洒,才会潇洒,寸可以潇洒得起。

    他不重视名。

    视利如粪土。

    他不好权。

    他不怕挫折。

    也许他唯一重视的,只剑和色。

    剑使他活得有意思。

    行剑道就是行侠道,对他这种人而言,剑和侠是同义的,分不开的,不可分割的。

    色使他活得有活力。

    色就是美人,追求美丽女子这个企图和抱负使他活得更快活,更有声有色。

    所以他使的是一套洒脱的剑法。

    每一刻都潇洒。

    每一招都洒脱。

    因为他的潇洒是天生的,所以他的剑法也妙造自然,孤芳自赏,自给自造,独步天下。

    他也是一个天生不怕的人。

    可是他遇上的是关七。

    关七的出手是空的。

    一种空的剑。

    ——凌空销魂剑。

    没有剑,却有剑气。

    剑气未至,人已销魂。

    那是一种无的剑法。

    这种空无的剑法,每一招、每一式、每一剑都克制住孙青霞“有”的剑法。

    孙青霞的剑法纵再潇洒、再不羁、再无拘束,毕竟那还是“有”剑法的,有迹可寻的,有法可依的。

    但关七却无。

    他什么都没有。

    手上无剑。

    剑上无招。

    关七空手随意挥洒,挥洒自如,仿佛他连心都是空的、无的。

    但他的剑却处处克制住孙青霞的剑。

    他的剑招也招招压制着孙青霞的剑招。

    尽管那剑招似是心随意转、意随心到,但那又确然是王小石的剑招。

    他们看过这种剑招。

    至少,杨元邪熟悉使这种剑法的人,孙鱼也目睹过这种剑法。

    ——王小石本来就是一个无所谓的人。

    他无所谓胜、无所谓败、无所谓起、无所谓落、无所谓浮、无所谓沉,无所谓喜、无所为恶、甚至连生死也无所谓。

    就是他的无所谓、不计较、自寻快活、不寻烦恼,所以才能练就他这种绝世的剑法:

    既无所谓,但又在黯然销魂、悄然神伤中有所为、有所不为。

    ——一种看去无依无凭,但却有情有义的剑法。

    这种剑法而今在关七手上信手使来,招招竟成了孙青霞“朝天一剑”的克星。

    孙青霞手上的剑开始发绿。

    他一旦斗出真火来,剑就会发青。

    他的脸色也一样。

    发绿。

    也发青。

    戚少商的脸色却在发白。

    ——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白?

    苍白。

    他的剑则绽出寒芒。

    剑发白。

    白得像透明的冰雪。

    这一次,不止是孙青霞遏上了他剑法上的克星,连戚少商也遇上了极其强大的敌手。

    只不过,关七对付他的不是剑。

    而是刀。

    不是剑招。

    而是刀法。

    戚少商原来使的是一种不要性命了,但仍非常有情怀的剑法。

    这是一种孤寂的剑法。

    剑意非常失落。

    但由于戚少商一向有一种王者之气,他的剑路无意有意间也有一种磅礴的大气,隐含一种王者的风格。

    在他过去的人生长路里,成时称王,败时则为寇,得志则咤叱风云,失意时流亡千里,然而他的剑法可不是这样子的。

    他的剑路纵横,清奇孤高,成也是王,败亦是王。

    只有他才可以使出这种世与我相适的剑法。

    所以他跟孙青霞交手的时候,孙青霞的剑法的做岸、厉辣,刚好更迫出了他剑法上的清奇、凄其。

    他着眼孙青霞斗剑,就像韩非于所说的:有蛇曰尴,生有二首,二首各不相服,互噬互啮而死。

    也许他的剑法本就和孙育霞的剑路一体两面、单锋双刃。

    他的剑法很抒情。

    孙青霞的剑法则很写意。

    但他的剑法却刚好遇上“隔空相思刀”

    这刀法原创自天衣居士。

    天衣居士许笑一本来就是个重情的人。

    重情的人自然创出有情的刀法。

    但真正发扬这刀法的人是王小石。

    王小石是个多情的人。

    ——他失意过多次。

    可是他一向的原则是。

    宁可因失恋而继续受伤,决不可以因怕失恋而不敢去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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