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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山里的庄家桥村有一片几百亩的桔子林,这些桔子树都已长得十分茁壮,枝繁叶茂,春天,那如茉莉花一般的桔子花漫山遍野,衬托在青绿色的桔叶丛中,随着春风的轻肆,便如雪花一样打着转儿的飘落下来,飘落到桔树下忙碌的人身上。走近桔子林,桔花香气四溢,清新如空气一般令人心旷神怡;秋季是收获的季节,桔叶依旧青绿,只是原来的雪白变成了金黄,在光线的照射下,金光闪闪,夺人眼目,在农家人眼里,这些桔子的颜色就是金子的颜色,这是他们一年劳动的果实,他们渴望更多的桔子色,更多的桔子色给他们更多的丰衣足食,为了这个颜色,他们象伺候自己的子女一样的伺候着这些桔子树。
李大平是这村里的村长,这是一个势力但心地不坏的男人,四十多岁,长得也颇有官风,不管是和什么人说话都是一套一套的(包括和自己家里的人),还分一、二、三大点,在这三大点里面再分几个小点,然后再滔滔不绝,连绵不绝地大讲特讲。特别是打广播的时候,他总是用他那点小聪明先给念一首五言或是七言绝句来显摆自己的文化水平,总以为村长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动不动就跟人说有本事你来当村长?最有趣的就是每次见到村里的小媳妇们他总要逗上几句,弄得村里的小媳妇们见了他就躲。
李大平有一女儿叫李丽云,今年18岁,长相平平,但皮肤很白,特别是那双手,一看就是没做过农活的女孩子,十指尖尖细又长,这李大平确实当自己的女儿是个宝,她从来不让自己的女儿做粗重的活,最多也就洗洗碗,做做饭什么的,晒太阳的事从不让做,只要李丽云的妈指使她做半点粗重活都给骂个半死。说起这李大平的老婆聂春英。这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女人,懦弱而没有主见,丈夫就是她的天,违背不得半点。所以,平时,李大平打骂聂春英那是小菜一碟,司空见惯。
在庄家桥村,象李丽云这样大的女孩子早就有人做媒有人家订了,而她的女儿只要有人提起这事他就和他翻脸不认人,骂得你狗血淋头,我村长的女儿用得着你们操心吗?以后你要再来,我*你全家。此后再也没人敢给李丽云提亲。在李大平心目中,村长的女儿至少也得找个有钱人家的主儿,要不怎么是村长的女儿呢!
2、
今年,又是一个丰收的季节,也是一个多事之秋。
最近,桔子快熟透了。只要有人从这一片桔子林旁边过,都会投去羡慕的眼光,那澄黄油亮沉甸甸的桔子压弯了枝头,也笑弯了村里人的脸。
但是最近几天,村里说有人偷桔子,眼看着村里人自己的劳动成果让那些不劳而获的人给捞走了,李大平心里那个急呀,今天,他去自己家的桔子地里转了一圈,咦?怎么有好几棵树上的桔子都只剩几个青青的了?黄的全没了?特别是靠路边上的那几棵,简直惨不忍睹,连树枝都给折断了,地上还有好多被踩乱的桔子,李大平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被践踏,真是火冒三丈。还没到家门口,就一个劲的骂道:“狗日的八子,竟然偷到我的头上来了,被我抓他妈的我揍不死他。”后又指着聂春英乱骂一通“你这个娘们儿,你一天在家吃闲饭,连个桔子都看不住,你有什么用呀你?”聂春英连大气都不敢出,凭他的骂声从大到小,从高到低,然后看着桌子上的二两小酒他才怒气全消。
这天下午,李大平匆匆来到村委会打起广播:“喂,喂,咳咳,桔子个儿大又圆,再过半月就换钱,最近桔林遭人偷,抓到窃贼送公安。村干部注意了,请各大队队长、村支书,村民到村口紧急集合,有紧急事情,有紧急事情!”播完这一遍,他接着又打了第二遍。弄得村里人跟潮涌一般涌向村口,脸色都十分慌张。特别是村里的女人又在一起骂开了“这个李螺砣(李大平小名)一天有事没事打广播,搞得跟着火似的”
不到半个钟,村里人都密密麻麻地站满了村口,每到这个时候,连拖拉机都过不了这村口,总是招来一些过路人的骂骂咧咧。
3
只见李大平站在村里每次开村民大会时的“村长台”上,说起这“村长台”其实就是一个用土堆起来的高坝子,这是为了让村干部站得比老百姓高、方便村干部讲话能让村民看得见而故垒起来的。而李大平每次讲话的时候总是一个人在上面一站就是好几个钟,也总是没能让其他干部来得及说话天就黑了,这是村民们背后戏弄村长时起的这个名字,后来渐渐地大人小孩都叫这块土堆叫“村长台”了,但李大平本人从来不叫,这一点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李大平站在村长台上又准备开始了他的大讲特讲“村民们,同志们,我们的劳动成果就要叫不法分子抢走了,我们该不该夺回属于我们的财产?该不该叫不法份子绳之以法?”还没说完,忽然有人有气没力的顺着李大平的问题而回道“应该”那声音应就象是一个久病在床而中气不足的人,下面好些人一阵大笑,一下象炸了锅一样乱哄哄的。弄得李大平在台上一个劲的直叫“笑,有什么好笑,不许再笑。说正事呢,而且这也是大事,关系到老百姓利益的大事,懂不懂呀你们?”“懂!”刚才这个人又回答了他的问题。下面的人这时笑得更加厉害了。金秋的太阳虽不猛烈,但也柔中带刚,加上正是秋老虎的时节。本来心情烦躁的李大平被村民这么一笑更加恼怒,脸已经红得象关公,连脖子上的青筋都清析可见,猛烈的太阳将地上晒得都裂了缝,在村民的踩踏下“村长台”此刻显得灰蒙蒙一片。村长的头顶上脸上也布满了土灰,这时,他用手将头发往后拔了一下,也将身上拍了拍,整个人就象置身于早上的晨雾中“村长要升天了,要当神仙了!”不知道哪来的一小孩子在那儿瞎叫唤,弄得村民们又是一阵哄堂大笑,特别是小媳妇们笑得前俯后仰,简直不可开交。
李大平真没想到今天倒被村民戏弄了一回,恨不得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平时大道理特多的他有些不知所措了。他一言不发,看着村民在下面笑个不停,他一脸严肃地站着一动不动,象雕塑一样,有些吓人。这时村民们倒是有些安静了许多,笑声也渐渐地停了下来。
“笑,继续笑呀?怎么不笑了呀?这么大的事还有心情开玩笑?简直不知天高地厚。”李大平的脸已经沉得比锅底还黑,起哄声也嘎然而止,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同志们哪,我们的桔子都快给偷光了,你们怎么还没个正形儿呢?今天我不多说了,就专门通知大家如何对付偷桔贼的”李大平这次开会倒利落了不少。半个小时后,经村委会干部和村民们一致同意,决定各家各户在桔子林搭棚,晚上睡在棚里,而且决定非将这偷桔子的人给揪出来不可。
4、
没有几天时间,桔子林里便拾起了草棚,各家各户也派了人日夜守在桔子林。李大平决定让女儿白天也呆在桔子林看桔子,晚上就归自己看。
李丽云自从被他爹派去看桔子,她可高兴了,她厌倦了爹爹成天在家骂人,也看不得妈妈懦弱的样子,她很心烦和头痛这一切,这一次去看桔子倒是落了个清静。她本来就是一个安静而害羞的女孩子,尽管她爹很凶,也没有男孩子敢约她,但在村里面,好多的男孩子对她是有爱慕之心的,在村里面,象她这种女孩子是少之又少,有些女孩子虽然做事勤快,长相也不错,但却少了李丽云这一份气质,所以,经常有男孩子在她单独走在路上的时候故意和她搭讪来讨她的喜欢,而她总是飞也似的逃跑掉。
一大早,李丽云便起了个早,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去了桔子林,今天是她第一天看桔子,这种新鲜感让她兴奋不已。她一边小跳,一边象只春天的百灵鸟一样歌唱着。昨天晚上,是她爹守了一晚,她来到自家桔子地的草棚,这是一间用竹床搭起来的小屋,昨天被李丽云东弄弄西弄弄倒还挺象个样。她看了看双眼熬得通红的爹,心里不免一热,这些年也确定多亏了爹家里才条件这么好,虽然有时候喜欢骂人,脾气暴躁些,但他必竟是为家里好。
“爹,你回去睡觉吧,我来看就行了。”李丽云心疼地说道。
“嗯,丫头,你可看紧了,不能再让桔子给人偷了。”李大平半睁着双眼。
“喂,你还带书来了呀?你要看书看得睡着了怎么办?”李大平发现了女儿带来的几本言情小说。
李丽云将书放在背后,哀求的口吻说道:“爹,不会的,我看一会儿书,然后再转会儿,光天化日之下那贼也不会这么大胆吧?”
“不行,要再让贼给偷一回,我看你的嫁妆哪儿来?”
“爹,又来了不是,人家还小呢?干嘛又扯到这上面去了呀?”
“行,不扯也行,你将书给我,看好桔子最重要。”李大平命令道。
李丽云无奈,只好将书乖乖的递给了爹,他知道爹的脾气,要再和他犟,又得挨骂。
李大平双手背在背后,哼着小调晃晃悠悠地走了,只听到隔壁李老黑的老婆调戏地喊道:“平螺砣,你怎么象个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平时那劲头往哪使了呀?”
“我是有劲没地儿使呀?这不,昨晚在桔子林一夜没睡,跟我的桔子亲热呢!”
“真是个老骚货,哈哈”
5、
李丽云的书被他爹给抢走了,心里虽然不舒服,但也没怎么生气,她开始在桔子林四周转了一周,却没有事可做,她发现原来看桔子这么没意思,时间也特别难过,如果有小说相伴,那时间就好过多了。她开始在小棚里睡了一会儿,但是怎么也睡不着,又从桔子树上摘了两个成熟得早点的桔子剥开,一个人在那儿慢慢地吃,慢慢地尝,她发现今年的桔子比往年要大,要甜,而且结得比往年也多,难怪爹这么紧张,要能卖个好价钱,说不定今年有新单车骑了,这一直是她梦昧以求的事,她每次要爹买,爹就是不肯,说现在买什么?以后嫁个有钱人,别说买单车,就是摩托车也是小意思。每次她都会说爹是个见钱眼开的人。爹这时候只是笑笑。
她睡了又醒,醒了又转,转子又吃,都好几个回合,她拿起表来看看,还只有11点钟,于是又傻傻地静坐在那里,没有一个人和她说话,甚至不见一个人,四周除了桔子树,什么也没有。快中午了,也快吃饭了吧,她念道。这会儿她盼着妈妈早些送饭过来,但她知道,她们家吃饭向来是很迟的,不到两点钟别想吃到中饭。
终于,她忍不住走出桔园,向隔条马路的张大富家搭的草棚走去,张大富一直是孤家寡人一个,媳妇几年前就跑了,有一个儿子,但都好几年没见了,听说是到广东打工去了。她想去看看张大富那里是谁在棚里看桔子,看有没有什么书之类的东西可以打发时间。走到棚后,没有发现有人,她不敢走近棚边,远远地她喊道:“张大叔,张大叔在吗?”叫了半天,也没有人应,她以为棚里没人,正准备往回走“谁呀?”这是一个年轻的男孩子的声音,这时,从棚里走出来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正揉着双眼,一看就是刚睡醒,他就是张大富的儿子张洁,今年20岁,是一个极其英骏的男孩子,身高174cm,脸上伦廓分明,一身不可抵挡的气质,是哪个女孩子看了都会心动的类型。李丽云回头一看,一见是个如此英骏的男孩子,转身就往回走,她从来是不和男孩子说话的,更何况在这种没有人的情况下。“你是李丽云吧,你不认识我了吗?”李丽云听到这句话突然停止了脚步,然后转过头来,看着对面那个正在微笑的男孩子,那是多么迷人的微笑啊,一排整齐而洁白的牙齿。这让李丽云觉得有点透不过气来,而且似乎要晕了过去,整个人感觉飘飘忽忽。
6、
“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张洁又问了一遍。
“我,你,你是谁呀?”李丽云没敢仔细对他望,也不好意思仔细瞧人家。只是低着头,轻轻地回答,一脸涨得通红。
“我是张洁呀!”
“哦?你是张洁,就是张大叔的儿子张洁?”李丽云一听张洁这个名字,嘴巴张得都成o型了。她突然内心又涌起一阵伤感,曾经,她和他是多好的伙伴呀?曾经又是多么的两小无猜呀?曾经小时候过家家他答应过她让她做他的新娘的,她一直记着他的承诺。但是五年前,他却因为他妈的失踪而逃学去了外地,至于去了哪儿,她也不知道,从此就音讯全无,好几次,他都想问张大叔,但每次都欲言又止。几乎,张洁这个名字都快在她心底没有痕迹了,但是今天,他们却在桔子林相遇了。
李丽云这时没有了开始的羞涩,而是抬起头睁大双眼望着对面的男孩,他就是张洁?对,他就是张洁,他高了,成熟了,而且更加英骏了,难怪自己没有认出来呢?
“你好吗?张洁?”李丽云问这句话的时候喉咙似乎有东西堵塞着,硬咽地问道。
“我很好,你好吗?丽云?我,我一直很想你的。”张洁这时说话也结结巴巴。
“是吗?这么多年了,你想我?那你为什么一点消息也没有?”李丽云有些愤怒。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这些年我一直在外面混得不好,所以没脸回来。”
“那这次你怎么回来了?回来多久了?怎么一直不来找我呢?”她开始激动。
“是因为我爹,他非要我回来不可,他骂我说一天在外混又没寄回一分钱,还不如回家看桔子,所以我就回来了,回来没几天,我一直不敢去看你,怕你瞧不起我。”张洁这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你知道吗?这几年来,我也是一直想着你,等着你,我爹不知道给我介绍了多少人家,我都没有答应,如果你再不回来,我真的准备将自己嫁了出去。”李丽云这时候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丽云,别哭呀,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这样无情的。”张洁看到她哭,赶紧走上去将她扶起来。
李丽云擦干眼泪,起身站起来,张洁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她这样近距离地看着张洁,忽然心一疼,眼泪又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你真的很无情,这些年,我在心里恨死你了,你知道吗?”李丽云将自己轻轻地靠在张洁的胸膛上,这个从小给他承诺的男孩子。
“丽云,我再也不这样了,再也不一声不吭就走了。你打我骂我吧。”张洁拿着她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打。
李丽云这时又哭又笑,她没有打张洁,而是紧紧地将他抱住了,张洁也紧紧地抱着她,彼此都沉浸在幸福之中。
正午的太阳正火辣辣地烘烤着大地,桔子树叶也都有些蔫了,但这对幸福的人儿在桔子林中莫明其妙地相遇了,尽管很热,但他们一直这样拥着
7、
“丽云,丽云”
李丽云忽然听到有人叫她“张洁,我过去了,可能是我妈送饭过来了,吃完饭你到我那边去吧。”
“嗯!”张洁爽快地答应了。
李丽云发现自己没有了以前对男孩子的那份害怕,在张洁面前更加没有。她也发现今天是个好日子,自己多么幸运张洁能记得自己,而且他也喜欢她。
李丽云从张洁的怀里离开,立即一种失落感袭她而来。她一边往回走一边不停回头望张洁,那种依恋的神情让人心疼。
她来到自家的棚里,看到妈已经坐在床上了,床边上放了两个大碗,上面也用碗盖着,妈怕饭菜凉了才这样盖着的。
“你这丫头,不好好看着桔子,到处乱跑,让你爹看到了,非骂你不可。”聂春英一边说一边揭开碗盖,一碗是菜,一碗是菜,而且是妈给她特地做的盐干鱼,是她最爱吃的。她拿了筷子,心不在焉地往嘴里扒着饭,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饭都快吃完了,菜却一口没动。
“你怎么了,丫头,怎么不吃菜呀?跟丢了魂似的。”聂春英在一旁看着女儿,并一个劲地往她碗里夹菜。
“哦!”她回过神来。
“妈,谢谢你!”李丽云蹦出这样一句话让聂春英觉得不可思议,这么多年了,一天到晚做饭,而且这家人一天到晚吃着她做的饭,从来没有听过谁说谢谢她。她觉得很好笑,然后“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丫头,你今天想什么呢?怎么这么怪怪的?”聂春英一头雾水。她觉得女儿今天有心事。
“妈,我,我刚才见到张洁了,我们,我们。”她抬起头,不好意思起来。
“啊?这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见人影呀?你们相好了吗?这可是件大事,这事先搁着,不能让你爹知道,你爹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她一天到晚就想给你找个有钱人家,这张洁家涂四壁,穷得叮当响,你爹知道了那可不得了了。”她妈妈神色慌张,好象天要蹋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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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的庄家桥村有一片几百亩的桔子林,这些桔子树都已长得十分茁壮,枝繁叶茂,春天,那如茉莉花一般的桔子花漫山遍野,衬托在青绿色的桔叶丛中,随着春风的轻肆,便如雪花一样打着转儿的飘落下来,飘落到桔树下忙碌的人身上。走近桔子林,桔花香气四溢,清新如空气一般令人心旷神怡;秋季是收获的季节,桔叶依旧青绿,只是原来的雪白变成了金黄,在光线的照射下,金光闪闪,夺人眼目,在农家人眼里,这些桔子的颜色就是金子的颜色,这是他们一年劳动的果实,他们渴望更多的桔子色,更多的桔子色给他们更多的丰衣足食,为了这个颜色,他们象伺候自己的子女一样的伺候着这些桔子树。
李大平是这村里的村长,这是一个势力但心地不坏的男人,四十多岁,长得也颇有官风,不管是和什么人说话都是一套一套的(包括和自己家里的人),还分一、二、三大点,在这三大点里面再分几个小点,然后再滔滔不绝,连绵不绝地大讲特讲。特别是打广播的时候,他总是用他那点小聪明先给念一首五言或是七言绝句来显摆自己的文化水平,总以为村长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动不动就跟人说有本事你来当村长?最有趣的就是每次见到村里的小媳妇们他总要逗上几句,弄得村里的小媳妇们见了他就躲。
李大平有一女儿叫李丽云,今年18岁,长相平平,但皮肤很白,特别是那双手,一看就是没做过农活的女孩子,十指尖尖细又长,这李大平确实当自己的女儿是个宝,她从来不让自己的女儿做粗重的活,最多也就洗洗碗,做做饭什么的,晒太阳的事从不让做,只要李丽云的妈指使她做半点粗重活都给骂个半死。说起这李大平的老婆聂春英。这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女人,懦弱而没有主见,丈夫就是她的天,违背不得半点。所以,平时,李大平打骂聂春英那是小菜一碟,司空见惯。
在庄家桥村,象李丽云这样大的女孩子早就有人做媒有人家订了,而她的女儿只要有人提起这事他就和他翻脸不认人,骂得你狗血淋头,我村长的女儿用得着你们操心吗?以后你要再来,我*你全家。此后再也没人敢给李丽云提亲。在李大平心目中,村长的女儿至少也得找个有钱人家的主儿,要不怎么是村长的女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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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又是一个丰收的季节,也是一个多事之秋。
最近,桔子快熟透了。只要有人从这一片桔子林旁边过,都会投去羡慕的眼光,那澄黄油亮沉甸甸的桔子压弯了枝头,也笑弯了村里人的脸。
但是最近几天,村里说有人偷桔子,眼看着村里人自己的劳动成果让那些不劳而获的人给捞走了,李大平心里那个急呀,今天,他去自己家的桔子地里转了一圈,咦?怎么有好几棵树上的桔子都只剩几个青青的了?黄的全没了?特别是靠路边上的那几棵,简直惨不忍睹,连树枝都给折断了,地上还有好多被踩乱的桔子,李大平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被践踏,真是火冒三丈。还没到家门口,就一个劲的骂道:“狗日的八子,竟然偷到我的头上来了,被我抓他妈的我揍不死他。”后又指着聂春英乱骂一通“你这个娘们儿,你一天在家吃闲饭,连个桔子都看不住,你有什么用呀你?”聂春英连大气都不敢出,凭他的骂声从大到小,从高到低,然后看着桌子上的二两小酒他才怒气全消。
这天下午,李大平匆匆来到村委会打起广播:“喂,喂,咳咳,桔子个儿大又圆,再过半月就换钱,最近桔林遭人偷,抓到窃贼送公安。村干部注意了,请各大队队长、村支书,村民到村口紧急集合,有紧急事情,有紧急事情!”播完这一遍,他接着又打了第二遍。弄得村里人跟潮涌一般涌向村口,脸色都十分慌张。特别是村里的女人又在一起骂开了“这个李螺砣(李大平小名)一天有事没事打广播,搞得跟着火似的”
不到半个钟,村里人都密密麻麻地站满了村口,每到这个时候,连拖拉机都过不了这村口,总是招来一些过路人的骂骂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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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李大平站在村里每次开村民大会时的“村长台”上,说起这“村长台”其实就是一个用土堆起来的高坝子,这是为了让村干部站得比老百姓高、方便村干部讲话能让村民看得见而故垒起来的。而李大平每次讲话的时候总是一个人在上面一站就是好几个钟,也总是没能让其他干部来得及说话天就黑了,这是村民们背后戏弄村长时起的这个名字,后来渐渐地大人小孩都叫这块土堆叫“村长台”了,但李大平本人从来不叫,这一点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李大平站在村长台上又准备开始了他的大讲特讲“村民们,同志们,我们的劳动成果就要叫不法分子抢走了,我们该不该夺回属于我们的财产?该不该叫不法份子绳之以法?”还没说完,忽然有人有气没力的顺着李大平的问题而回道“应该”那声音应就象是一个久病在床而中气不足的人,下面好些人一阵大笑,一下象炸了锅一样乱哄哄的。弄得李大平在台上一个劲的直叫“笑,有什么好笑,不许再笑。说正事呢,而且这也是大事,关系到老百姓利益的大事,懂不懂呀你们?”“懂!”刚才这个人又回答了他的问题。下面的人这时笑得更加厉害了。金秋的太阳虽不猛烈,但也柔中带刚,加上正是秋老虎的时节。本来心情烦躁的李大平被村民这么一笑更加恼怒,脸已经红得象关公,连脖子上的青筋都清析可见,猛烈的太阳将地上晒得都裂了缝,在村民的踩踏下“村长台”此刻显得灰蒙蒙一片。村长的头顶上脸上也布满了土灰,这时,他用手将头发往后拔了一下,也将身上拍了拍,整个人就象置身于早上的晨雾中“村长要升天了,要当神仙了!”不知道哪来的一小孩子在那儿瞎叫唤,弄得村民们又是一阵哄堂大笑,特别是小媳妇们笑得前俯后仰,简直不可开交。
李大平真没想到今天倒被村民戏弄了一回,恨不得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平时大道理特多的他有些不知所措了。他一言不发,看着村民在下面笑个不停,他一脸严肃地站着一动不动,象雕塑一样,有些吓人。这时村民们倒是有些安静了许多,笑声也渐渐地停了下来。
“笑,继续笑呀?怎么不笑了呀?这么大的事还有心情开玩笑?简直不知天高地厚。”李大平的脸已经沉得比锅底还黑,起哄声也嘎然而止,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同志们哪,我们的桔子都快给偷光了,你们怎么还没个正形儿呢?今天我不多说了,就专门通知大家如何对付偷桔贼的”李大平这次开会倒利落了不少。半个小时后,经村委会干部和村民们一致同意,决定各家各户在桔子林搭棚,晚上睡在棚里,而且决定非将这偷桔子的人给揪出来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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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几天时间,桔子林里便拾起了草棚,各家各户也派了人日夜守在桔子林。李大平决定让女儿白天也呆在桔子林看桔子,晚上就归自己看。
李丽云自从被他爹派去看桔子,她可高兴了,她厌倦了爹爹成天在家骂人,也看不得妈妈懦弱的样子,她很心烦和头痛这一切,这一次去看桔子倒是落了个清静。她本来就是一个安静而害羞的女孩子,尽管她爹很凶,也没有男孩子敢约她,但在村里面,好多的男孩子对她是有爱慕之心的,在村里面,象她这种女孩子是少之又少,有些女孩子虽然做事勤快,长相也不错,但却少了李丽云这一份气质,所以,经常有男孩子在她单独走在路上的时候故意和她搭讪来讨她的喜欢,而她总是飞也似的逃跑掉。
一大早,李丽云便起了个早,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去了桔子林,今天是她第一天看桔子,这种新鲜感让她兴奋不已。她一边小跳,一边象只春天的百灵鸟一样歌唱着。昨天晚上,是她爹守了一晚,她来到自家桔子地的草棚,这是一间用竹床搭起来的小屋,昨天被李丽云东弄弄西弄弄倒还挺象个样。她看了看双眼熬得通红的爹,心里不免一热,这些年也确定多亏了爹家里才条件这么好,虽然有时候喜欢骂人,脾气暴躁些,但他必竟是为家里好。
“爹,你回去睡觉吧,我来看就行了。”李丽云心疼地说道。
“嗯,丫头,你可看紧了,不能再让桔子给人偷了。”李大平半睁着双眼。
“喂,你还带书来了呀?你要看书看得睡着了怎么办?”李大平发现了女儿带来的几本言情小说。
李丽云将书放在背后,哀求的口吻说道:“爹,不会的,我看一会儿书,然后再转会儿,光天化日之下那贼也不会这么大胆吧?”
“不行,要再让贼给偷一回,我看你的嫁妆哪儿来?”
“爹,又来了不是,人家还小呢?干嘛又扯到这上面去了呀?”
“行,不扯也行,你将书给我,看好桔子最重要。”李大平命令道。
李丽云无奈,只好将书乖乖的递给了爹,他知道爹的脾气,要再和他犟,又得挨骂。
李大平双手背在背后,哼着小调晃晃悠悠地走了,只听到隔壁李老黑的老婆调戏地喊道:“平螺砣,你怎么象个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平时那劲头往哪使了呀?”
“我是有劲没地儿使呀?这不,昨晚在桔子林一夜没睡,跟我的桔子亲热呢!”
“真是个老骚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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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丽云的书被他爹给抢走了,心里虽然不舒服,但也没怎么生气,她开始在桔子林四周转了一周,却没有事可做,她发现原来看桔子这么没意思,时间也特别难过,如果有小说相伴,那时间就好过多了。她开始在小棚里睡了一会儿,但是怎么也睡不着,又从桔子树上摘了两个成熟得早点的桔子剥开,一个人在那儿慢慢地吃,慢慢地尝,她发现今年的桔子比往年要大,要甜,而且结得比往年也多,难怪爹这么紧张,要能卖个好价钱,说不定今年有新单车骑了,这一直是她梦昧以求的事,她每次要爹买,爹就是不肯,说现在买什么?以后嫁个有钱人,别说买单车,就是摩托车也是小意思。每次她都会说爹是个见钱眼开的人。爹这时候只是笑笑。
她睡了又醒,醒了又转,转子又吃,都好几个回合,她拿起表来看看,还只有11点钟,于是又傻傻地静坐在那里,没有一个人和她说话,甚至不见一个人,四周除了桔子树,什么也没有。快中午了,也快吃饭了吧,她念道。这会儿她盼着妈妈早些送饭过来,但她知道,她们家吃饭向来是很迟的,不到两点钟别想吃到中饭。
终于,她忍不住走出桔园,向隔条马路的张大富家搭的草棚走去,张大富一直是孤家寡人一个,媳妇几年前就跑了,有一个儿子,但都好几年没见了,听说是到广东打工去了。她想去看看张大富那里是谁在棚里看桔子,看有没有什么书之类的东西可以打发时间。走到棚后,没有发现有人,她不敢走近棚边,远远地她喊道:“张大叔,张大叔在吗?”叫了半天,也没有人应,她以为棚里没人,正准备往回走“谁呀?”这是一个年轻的男孩子的声音,这时,从棚里走出来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正揉着双眼,一看就是刚睡醒,他就是张大富的儿子张洁,今年20岁,是一个极其英骏的男孩子,身高174cm,脸上伦廓分明,一身不可抵挡的气质,是哪个女孩子看了都会心动的类型。李丽云回头一看,一见是个如此英骏的男孩子,转身就往回走,她从来是不和男孩子说话的,更何况在这种没有人的情况下。“你是李丽云吧,你不认识我了吗?”李丽云听到这句话突然停止了脚步,然后转过头来,看着对面那个正在微笑的男孩子,那是多么迷人的微笑啊,一排整齐而洁白的牙齿。这让李丽云觉得有点透不过气来,而且似乎要晕了过去,整个人感觉飘飘忽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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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张洁又问了一遍。
“我,你,你是谁呀?”李丽云没敢仔细对他望,也不好意思仔细瞧人家。只是低着头,轻轻地回答,一脸涨得通红。
“我是张洁呀!”
“哦?你是张洁,就是张大叔的儿子张洁?”李丽云一听张洁这个名字,嘴巴张得都成o型了。她突然内心又涌起一阵伤感,曾经,她和他是多好的伙伴呀?曾经又是多么的两小无猜呀?曾经小时候过家家他答应过她让她做他的新娘的,她一直记着他的承诺。但是五年前,他却因为他妈的失踪而逃学去了外地,至于去了哪儿,她也不知道,从此就音讯全无,好几次,他都想问张大叔,但每次都欲言又止。几乎,张洁这个名字都快在她心底没有痕迹了,但是今天,他们却在桔子林相遇了。
李丽云这时没有了开始的羞涩,而是抬起头睁大双眼望着对面的男孩,他就是张洁?对,他就是张洁,他高了,成熟了,而且更加英骏了,难怪自己没有认出来呢?
“你好吗?张洁?”李丽云问这句话的时候喉咙似乎有东西堵塞着,硬咽地问道。
“我很好,你好吗?丽云?我,我一直很想你的。”张洁这时说话也结结巴巴。
“是吗?这么多年了,你想我?那你为什么一点消息也没有?”李丽云有些愤怒。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这些年我一直在外面混得不好,所以没脸回来。”
“那这次你怎么回来了?回来多久了?怎么一直不来找我呢?”她开始激动。
“是因为我爹,他非要我回来不可,他骂我说一天在外混又没寄回一分钱,还不如回家看桔子,所以我就回来了,回来没几天,我一直不敢去看你,怕你瞧不起我。”张洁这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你知道吗?这几年来,我也是一直想着你,等着你,我爹不知道给我介绍了多少人家,我都没有答应,如果你再不回来,我真的准备将自己嫁了出去。”李丽云这时候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丽云,别哭呀,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这样无情的。”张洁看到她哭,赶紧走上去将她扶起来。
李丽云擦干眼泪,起身站起来,张洁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她这样近距离地看着张洁,忽然心一疼,眼泪又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你真的很无情,这些年,我在心里恨死你了,你知道吗?”李丽云将自己轻轻地靠在张洁的胸膛上,这个从小给他承诺的男孩子。
“丽云,我再也不这样了,再也不一声不吭就走了。你打我骂我吧。”张洁拿着她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打。
李丽云这时又哭又笑,她没有打张洁,而是紧紧地将他抱住了,张洁也紧紧地抱着她,彼此都沉浸在幸福之中。
正午的太阳正火辣辣地烘烤着大地,桔子树叶也都有些蔫了,但这对幸福的人儿在桔子林中莫明其妙地相遇了,尽管很热,但他们一直这样拥着
7、
“丽云,丽云”
李丽云忽然听到有人叫她“张洁,我过去了,可能是我妈送饭过来了,吃完饭你到我那边去吧。”
“嗯!”张洁爽快地答应了。
李丽云发现自己没有了以前对男孩子的那份害怕,在张洁面前更加没有。她也发现今天是个好日子,自己多么幸运张洁能记得自己,而且他也喜欢她。
李丽云从张洁的怀里离开,立即一种失落感袭她而来。她一边往回走一边不停回头望张洁,那种依恋的神情让人心疼。
她来到自家的棚里,看到妈已经坐在床上了,床边上放了两个大碗,上面也用碗盖着,妈怕饭菜凉了才这样盖着的。
“你这丫头,不好好看着桔子,到处乱跑,让你爹看到了,非骂你不可。”聂春英一边说一边揭开碗盖,一碗是菜,一碗是菜,而且是妈给她特地做的盐干鱼,是她最爱吃的。她拿了筷子,心不在焉地往嘴里扒着饭,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饭都快吃完了,菜却一口没动。
“你怎么了,丫头,怎么不吃菜呀?跟丢了魂似的。”聂春英在一旁看着女儿,并一个劲地往她碗里夹菜。
“哦!”她回过神来。
“妈,谢谢你!”李丽云蹦出这样一句话让聂春英觉得不可思议,这么多年了,一天到晚做饭,而且这家人一天到晚吃着她做的饭,从来没有听过谁说谢谢她。她觉得很好笑,然后“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丫头,你今天想什么呢?怎么这么怪怪的?”聂春英一头雾水。她觉得女儿今天有心事。
“妈,我,我刚才见到张洁了,我们,我们。”她抬起头,不好意思起来。
“啊?这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见人影呀?你们相好了吗?这可是件大事,这事先搁着,不能让你爹知道,你爹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她一天到晚就想给你找个有钱人家,这张洁家涂四壁,穷得叮当响,你爹知道了那可不得了了。”她妈妈神色慌张,好象天要蹋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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