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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www.biquge34.net,玫瑰花园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圣平实在懊恼极了,他这辈子还没犯过那么大的错误,真是该死。如果这错误是发生在手术室,不但他一世英名毁了,恐怕连志愿到非洲小部落行医,都没人敢请他。

    他一向是以冷静著称的人,每件事都可以在他理智的思考下迎刃而解,比如小学爬山时遇见大黄蜂,中学去海边时遇见疯狗浪,他都处变不惊地化险为夷。大学时守死人,解剖尸体,他一样面不改色。

    他不是不怕,只是晓得不能冲动,一冲动荷尔蒙乱分泌,整个人就成了被转的陀螺,东西南北都分不清。

    哪知道这个汪晓青真的让他变成一只又笨又拙的陀螺呢?连到现在他的头都还昏沉沉的。

    他大概是从认识她那天就开始转了。先是院长的压力,再是晓青女性柔婉的殷勤,送cd和画达到高峰。他应该再更明确拒绝,但不知为什么,一见到汪家人那真诚的笑脸,自篇不了口。

    让他转得更厉害的是瑾平那三个丫头。在她们看到晓青亲自送礼到家后,简直渲染得不象话,变成天方夜谭中一千零一夜的故事接龙,每天都要换新花招来嘲笑他。什么“院长的东床快婿”、“驹马爷,锦袍加身”、“有位才子,在水一方”等。他不免怨起晓青,一个好好的女孩子家,又不是没人要,干嘛跑来巴结男生呢?

    然后在儿童病房看见她,他几乎气炸了,气她降格以求,追他追到医院来了。这一下整个医院绘声绘影,由烤肉会开始的连续剧,一集比一集精采。他那天在办公室对晓青吼,要她顾及他、启棠及谊美的心情,其实他真正想的是晓青的名誉。他一听到别人批评她,内心就很不愉快,是不是他下意识知道,她其实不是那种被宠坏的富家千金呢?

    那一巴掌把他的理智又打回来。无论如何,他的处理方法都不该那么莽撞火爆,何况事实并非如此!

    他很沮丧地去看谊美,不是想证实什么,因为他已经相信晓青。他只想聊聊天,看有什么办法可以补救。

    “汪小姐和谊美很投缘,几年来我们转哪家医院,她都不间断地来看谊美,教她画图唱歌。”林太太说:“我从没见过那么善良的女孩子。”

    “我好爱汪姐姐呢!她可以把我想的每个故事都画下来。”谊美的眸子发出难得的光彩。

    圣平翻着画册,每一笔触都如此细致优美,没有丝毫草率应付。他想起她送来的“夕雨”他竟辜负了她的好意。是否这些年太过顺遂,又习惯面对生死,心灵麻木到连小小的谊美都不如了?

    他郑重向她道歉,但没想到引来她更进一步的误解。她以为他是怕她去向启棠告状,才这样做的。这点让他很沮丧,她真把他看成是趋炎附势的小人和表里不一的大混蛋吗?

    为了表明心中的坦荡,当启棠质问他和晓青的事时,他直言不讳说出自己的鲁莽,但就只限于谊美的这一段,其余皆痹篇不谈。

    “难怪晓青会气成那样。”启棠摇头说:“这孩子一向心最软,对朋友同学都很好。你把她当义工的事说成在玩游戏就不对了。”

    “我知道了,所以才千方百计要向她道歉呀。”圣平说。

    “这你放心,晓青最不会记仇,她很快会原谅你的。”启棠说:“我只想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有没有进展?”

    “我”圣平本想坦白说,但仍用婉转的方法“我想经过这件事,我一定变成汪小姐的拒绝往来户了。”

    “这点我倒可以帮你的忙。”启棠马上说。

    “哦!不必了!”愈描愈黑,圣平赶紧说:“一切顺其自然最好,尤其男女感情之事。我怕万一院长插手,汪小姐对我愈来愈反感呢!”

    启棠想一想才说:“也对。我最近被我大女儿弄得焦头烂额,实在也不敢再管你们年轻人的事了。不过你最好快把误会解释清楚,没有晓青的笑脸,我日子也不好过呢!”

    院长的命令能不遵从吗?况且祸是他惹出来的。

    电话不接,拜访不见,唯一的方法就是到晓青的学校去站岗。

    说到站岗,圣平不是很有经验,事实上医科学生被人高捧着,很少有这种机会。他的一个同学便曾经吹嘘,说只要女朋友迟到一分钟,他掉头就走,不管任何理由。圣平刚进医科,也曾和一些女孩约会,她们都没让他等过,反而是他课业太忙,常迟到不说,还健忘爽约,弄得对方拂袖而去。

    没想到已接邙立之年,还回头来玩这把戏。他特别穿上运动衫和牛仔裤,彷佛是一个年轻的大学生,才不会引人注意。

    他在晓青的教室外等地下课。钟一响,一大堆人走出来,晓青和一个女同学低头交谈。她穿著秋葵绿吊带裤,上罩一件白色短毛衣,他再一次觉得她的清纯秀丽,加上那股别人没有的娇贵,像暖房中纤尘不染的兰花。

    那朵兰花看到他时却如看到鬼,站着不能动了,他只好迎上去。

    “你来做什么?”她惊恐地说。

    为躲避众人好奇的眼光,她快速走到外面,圣平迈着大步,很快跟上她。

    天空下着细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圣平方才已淋了有些湿,实在很不愿意又进雨中徘徊。但晓青可不管,她早撑开一把素青有几朵风铃草的伞,干干爽爽地向前行。

    “我是来道歉的。”最近这句话他不知重复多少遍了。

    “我不是说过,我不会告诉我爸爸所有的事,你为什么老阴魂不散呢!”她睁大眼,看着雨在他头上形成一层水雾。

    “你爸爸已经知道了。”他尝到嘴中的雨水。

    “什么?”她惊讶地说。

    “我告诉他的,表示我的歉意是真诚的,绝对和你爸爸没有任何关系。我不该这样误解你,又胡说八道。你能原谅我吗?”他非常诚恳地说。

    她瞪他一眼,转身就走。天呀!丙真是千金小姐,脾气派头都不小。但圣平不敢有怨言,亦步亦趋。谢天谢地,这回她很快走到学校餐厅,让他不至于成了落汤鸡。看来他不是琼瑶小说中男主角的料,因为他不觉得悲壮,反而担心感冒,排了好长的工作计画会受到阻碍。

    下午三点,餐厅只有一些在聊天的人,他们坐在窗边,由屋内看而是舒服多了,不必担心生病或酸雨的问题。

    “你原谅我了吗?”他又问一次。

    “很难原谅,从来没有人给我这种侮辱!”她犹有余怒地说:“居然敢说我利用谊美来倒追你,把我说得一点羞耻心都没有,任何人都忍不下这口气的。”

    “是我的错,我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的一记耳光把我打醒了,所以我来认错。”他说。

    提到耳光,她的气似乎消些,说:“我还以为你不一样,没想到天下乌鸦一般黑。”

    他不明白她指那一桩,只能说:“其实我压力也很大。自从你父亲请我到你家吃饭以后,医院就谣传很多。我不愿意别人说我是攀龙附凤的人,所以对这些事难免会敏感些。”

    “谣言怎么能听呢?”晓青说:“这是你之所以拒绝和我来往的原因吗?”

    “不止如此。”她的脸色尚佳,圣平大胆说:“比如说我们是截然不同世界的人,我曾对你父亲说,你像朵娇养的兰花,我一向工作至上,没有信心可以带给你任何幸福”

    “真的吗?”晓青怀疑地看着他“你是因为我的学历及聪明才气比不上你吧!”

    “不!你很聪明、很有才气。”他很怕事情又弄僵“你的音乐艺术才华都不是一般人有的。因此我更犹豫,因为我们成长的方式和世界有这么多的差异。”

    “连做朋友都不行吗?”她仍没有笑意“像我送你画和cd,你执意退回,就令人很难堪。”

    “我再一次抱歉。”他突然找到一个台阶下“做朋友当然可以,只怪我反应过度了。你现在还愿意交我这朋友吗?”

    “没有什么不愿意。”晓青说:“一切说清楚就好,现在知道你有女朋友,我老爸也不会胡乱凑对了。”

    “女朋友?”他愣了一下,不希望她再有任何误会“事实上我没有女朋友,否则我也不会赴你父亲的约了。我不是那种见利忘义,对感情不忠贞的人。”

    “真的?”她谨慎问。

    “真的。”他谨慎点头。

    一粒水珠终于由他发梢滴到额前,晓青才看到他的狼狈样,默默地由背包拿出一条淡青色的手帕递给他。

    圣平有些迟疑。

    “放心,对任何朋友我都会这样做的。”她淡淡地说。

    那条手帕质料和做工都很精致,一角绣几朵粉红小玫瑰花,一角绣个嫩芽绿的“青”字,帕面有隐隐的香味。在她的注视下,他不得不擦擦头和脸。

    “很美的手帕,你自己做的吗?”他不自在地问。

    “我在家专做衣服一向不及格。”她说:“这是我姐姐的作品,她很有天分。以前她总帮自己绣芙蓉,帮我绣兰花,最近改为玫瑰,就像我们住在虚幻的玫瑰花园中一样。”

    “玟瑰花园?”他不解地问。

    晓青告诉他有关玫瑰花园的故事,但他不知道他曾被比为花园外的野兽。

    “我得承认,你是个很奇怪的女孩。”他说。

    他的预感没有错,她有太多不可测,不是他惹得起的。

    “好啦!我现在真的原谅你了,你满意了吧?”她带着笑意说。

    “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可以请你吃晚餐吗?事实上是我欠你的,我早该请你了。”他也露出微笑。

    “有何不可?”她大方地说。

    两人走出学校,天已放晴,他的衣服也干得差不多了。远处的山在一片薄雾中,有太阳强力穿射,形成一条淡淡的彩虹。

    正要上圣平的车子,戴了一副大墨镜的天宇,下了红色跑车,匆匆跑过来。

    “晓青,我正要找你!”天宇喘着气说。

    “你回来了呀!”晓青说,她今天可真忙。

    “昨天到的。我一回来就听说郁青离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天宇问。

    “消息传那么快吗?”她有些意外。

    “可不是。我打电话问郁青,她不理我,所以我来问你。走!我们找个地方谈谈。”他急着说。

    “可是”她看看天宇,又看看圣平。

    “这人是谁?”天宇不客气地问。

    “我来介绍,这是周圣平医师,这是葛天宇先生。”晓青站在两人中间。

    “哦──是医生。”天宇的语气充满不屑和侮辱的味道。

    圣平也不想友善打招呼。他对天宇这偶像歌手的脸是有些印象,但非常讨厌他方才随意打岔的态度和现在目中无人的样子。

    已有路人对天宇指指点点,甚至有几个女生要走过来签名。

    “快点,否则待会就很难脱身了。”天宇拉着她说。

    晓青抵不过天字的力气,只好对圣平说:“对不起,你的晚餐只好继续欠了,拜拜!”

    看着他们的车开走,圣平傻在那儿。晓青竟丢下他,和葛天宇跑了?他还以为她一心暗恋他死缠他呢!原来真正出丑的是自己,难怪晓青说他往脸上贴金,一身臭都不知道。

    此刻他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他自己也不懂。原来请吃饭是随便说说,没想到他还真期待呢!

    天空又下起毛毛两,洒在太阳光中,形成绚丽的太阳雨。山边的彩虹已消失,一切慢慢回复到原有的夕暮黄昏景色了。

    天宇的新歌发表会十分成功,在为“寻觅”打歌造势之际,他已为下一个主题烦恼,选了半天,仍用之前开玩笑提到的“迷失。”他约晓青出来,就是谈作曲的事,不过他更高兴郁青也到了,整个话题就围着郁青绕。

    那一天晓青把离婚的情形告诉天宇后,天宇并未如想象的发表一堆意见,只是很沉默,似乎有些话闷在眼睛内,无法用口表达。

    以后他们三个人常一同出游,目的是让郁青开心,最后都只剩晓青在唱独角戏,气氛很怪,表面上她主导一切,但感觉上却像局外人,就比如此刻。

    “我打算去旧金山去念艺术学院,我会住在宣秀表姐那儿,她念音乐学院,对西岸很熟。”郁青谈出国计画。

    “旧金山我去过一次,很浪漫的城市,地势高低起伏,港湾有迷离之美。我还记得那首歌,如果你要去三藩市,手上要带一束花,我倒想带我的歌喉,到金门大桥高歌一曲!”天宇边哼边说。

    “拜托,你又不是世纪大歌王多明哥或帕华洛帝,你一站上去,恐怕会被人当成疯子!”晓青笑不可支。

    “你可以挑个雾浓的日子,只听到声音不见人,既不尴尬又满有意境的。”郁青抿着唇笑。

    “还是郁青的提议有建设性。”天宇扬眉说。

    “废话,你这回又送她一个俄国芭蕾娃娃,她当然说好话啦!”晓青皱鼻子说。

    “我不是送你一本俄国末代沙皇最终结局的书吗?”天宇说。

    “还说呢!整晚拉着我一起看,边看边哭。”郁青无奈地说。

    “你不知道那四个公主,个个粉状玉琢,长得好像布鲁克雪德丝和克劳蒂亚雪佛,气质还更高贵优雅,却在冰天雪地中被枪毙,才二十出头呢!我想在玫瑰花园中长大的她们,面对这种残酷的死亡,不知是怎样的心情呢?”晓青有感而发地说。

    “俄国皇宫种很多玫瑰花吗?”天宇问。

    “不是。玫瑰花园只是我们的暗语,代表完美的世界。”郁青解释。

    “世间哪有这种地方?”天宇嘲笑说。

    晓青白他一眼。

    “对了!我记得有一位公主不是逃出来了吗?”天宇说。

    “是安娜。不过后来dna证明她是假的。”晓青说:“但是那假公主也带给某些人许多的安慰。”

    这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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